这种感觉……真他妈别扭!
大花城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中那股烦躁感奇异地平复了一些。他大概能猜到戚容的想法。这种“被自己讨厌的人所救”的憋屈感,或许正是这幻境想要的效果?
“走吧。”他转身,继续前行,语气依旧平淡,“别再惹麻烦。”
戚容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只是这一次,他沉默了许多,不再骂骂咧咧,似乎还在消化刚才的经历。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了皇城边缘一处较为僻静的河边。河水潺潺,杨柳依依,暂时远离了市井的喧嚣。
大花城在河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望着流淌的河水,继续感知这个世界的异常。他发现,这个幻境极其逼真,几乎复刻了仙乐鼎盛时期的细节,能量流动也自成体系,暂时找不到明显的漏洞。
戚容则蹲在离他几步远的草地上,拔着草叶子,心里乱糟糟的。他一会儿想着怎么报复花城,一会儿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刚才被欺凌的老农,以及自己冲出去时的那种……莫名的冲动。他以前,好像从来不会在意这种“蝼蚁”的死活。
是因为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蝼蚁”吗?
就在这时,大花城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戚容耳中:
“你小时候……经常遇到这种事?”
戚容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被欺负。像刚才那样,或者……更糟。”大花城没有看他,依旧望着河水,语气听不出情绪。
戚容的心猛地一抽。他下意识地想反驳,想说自己才没那么惨,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刺的嘲讽:“关你屁事!怎么?想嘲笑老子?”
大花城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只是觉得……你我年少时,似乎都不太好过。”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戚容心湖,激起层层波澜。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坐在石头上的背影。阳光勾勒出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形,明明是“自己”的脸,此刻却透着一种陌生的、近乎孤寂的沉静。
戚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嘲笑?反驳?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因为花城说的是事实。他体验着花城的痛苦,而花城,似乎也通过这具身体的记忆,触碰到了他隐藏在张牙舞爪下的、不愿示人的过去。
一种奇异的、近乎同病相怜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弥漫开来。尽管他们依旧彼此厌恶,互相提防,但这一刻,在这诡异的幻境中,因为这场灵魂的错位,他们被迫窥见了对方内心深处,最不愿被触碰的伤疤。
河水静静流淌,微风拂过柳梢。两个错误的灵魂,在这短暂的静谧中,各自咀嚼着这份被迫产生的、复杂而苦涩的“理解”。
河水潺潺,柳枝轻拂。那片刻的宁静与共情,如同偷来的时光,短暂得令人心慌。
戚容猛地低下头,用力拔起一把草叶子,仿佛要掐断那丝不该有的柔软情绪。他粗声粗气地嘟囔:“少在那儿假惺惺!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老子就会感激你!等出了这鬼地方,看老子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