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出来找沈苑的曲殊的在听到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时,差点儿没有吓得一个半死,更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体温正常,脖子与耳后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皮贴合的痕迹,难不成是中邪了?
“我是真的喜欢姐姐的,还希望姐姐也能喜欢我一回,哪怕是骗我的也好。”曲漾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肯定等不来她的回应,不过他可以等。
谁知他的那几句话,彻底吓到了曲殊,更以为他是被鬼给上身了,就连那手都下意识的一个哆嗦收了回来。
随着月影星移,清风拂得花枝乱颤,并投下一地斑驳光影间。
先前处于愣怔状态中的曲殊方才缓过神来,一脸见鬼的表情:“曲漾,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然怎么会把脑子给烧病了。”
“我没有生病,我是真的喜欢你的,阿珠,而且我也不是你的亲弟弟,不是吗。”曲漾不愿在看见她疑惑与不信任的视线,而选择了直接将她给拥之入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神情。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我更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成婚了,还有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去看大夫,找我没有用。”即便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她就是排斥的,抗拒的,可是在如何,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成婚的事实。
不过她不能否定的是,曲漾对她确实很好,只是这种好一度到了令她感到病态,甚至是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病,若是我有病,只要姐姐疼疼我就好。”曲漾一直知道她很容易心软,特别是对待他的时候,那颗心更是容易软得一塌糊涂。
否则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心软,不但舍不得杀他,最后更愿意嫁予他为妻。
即便她愿意嫁予他为妻的本意也本不是单纯的,可是他不介意,只要他们以后生能同床,死能同椁。
他们这边发生的事同现在正弯腰折花中的沈苑并不相干,即便她听见了,也不过是至之一笑。
沈苑原本想要轻折那朵月下昙花的,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另一个人的手比她先有所动作,并将折下的昙花用以借花献佛。
“你怎么来了。”沈苑接过花后置于手中把玩,唇边也不自觉的浮现一抹笑意。
“我前面送远之回来后,有些不放心你,便想着来看你是否回府了没有,却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一声绛紫长袍,头戴紫金冠的池律复折下另一朵昙花,并别于她的髻发间。
“君子有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那只为她簪花后的手,却是迟迟不肯离去。
“可是昙花一年之中就开那么几分钟,人家都还未与其他同僚炫耀一下自己的美,反倒是先一步被人辣手摧花的给折了下来。”其实哪怕是他没有折花,她也会选择折的。
就像他说的一样,与其静静的看着它凋零,倒不如亲手让它停留在自己最美好的那一瞬。
“不过你若是不放心,为何要选择三更半夜前来,好在遇到的是我,若是遇到的是其他人,指不定会将你当成采花大盗给赶了出去,毕竟住在府里的女眷,可不止是我一人。”毕竟这不赶早不赶晚的,可委实难以令人相信他说的不放心。
“原本我应该早来的,谁知道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点儿棘手的事,这才耽误了点时间,不过你说的也对,好在我遇到的是你,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同其他人怎么解释。”池律见她的髻发间没有戴他之前送的簪子时,眼眸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失落。
喉结微动一二,说:“本王府中的王妃之位尚有空缺,不知苑苑可愿补上这水墨画中一角。”
池律也说不出他为何会对她说出这句话,心里是这样想的,人也便顺心而动。
何况人生在世短短几十栽,既是想到了,那便去做,莫管身后枯骨成海,骂名万千要如何。
沈苑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时也有些诧异,随后更是摇头轻笑一声:“小女谢过王爷厚爱,不过小女过惯了无拘无束,百无禁忌的生活,实在不愿过上红墙高院数梨花,孤夜寒枕空眠的日子。”
并且一个王爷,日后为了权势或是其他想要之物,难免不会往府里多纳几个女人。
并且她可没有忘记,只要那位太后一日不倒,她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棋子的位置被另一人给捷足先登。何况即便对方真的能对她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诚,她却是不知道是否会做到了。
只因为这些男欢女爱,从未被她规划到人生计划中。
“若是本王予你自由,予你万千宠爱,你可愿。”他生平从未对其他女子做过此等承诺,唯她是第一人。
甚至在她没有回答的时候,就连他的那颗心都不安得跳到了嗓子眼处,掩于袖袍下的骨节攥至泛白,抓得掌心瘀紫一片。
而周围的风拂繁花,竹叶缥缈声也因着他的一句话而消失了,或者说是静止了。
直到过了许久,在他等得忍不住想要再一次开口时,那人先一步出声。
“王爷你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这一次,沈苑竟是笑得连眼角都淌出了泪,簪于髻发间的那朵昙花也悄悄地合上了花苞。
空气中飘来的幽静花香,意在告诉他人,它曾来过这尘世,也经历过昙花一现的美。
此刻的沈苑只觉得这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可真是又好笑又天真,更甚是令她内心深处浮现一片寒意。
“何来的可笑,我说的可全部皆是事实。”池律等来她的拒绝后,唇边不自觉的浮现一抹苦涩的落寞,拳头更攥得咯咯直响。
“我并非是在笑,只不过觉得如今夜已深,王爷明天还得要上朝罢了。”她并未在明面上说着逐客令,可彼此都是聪明人,谁能不明白彼此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