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下界后,先至舜陵祭拜过舜帝,才迫不急侍赶去与侍香仙子会面,不曾想数月后遍体鳞伤折返而回。想是并未与那侍香仙子姻缘再续。”小灰一副大人模样,说得有鼻子有眼,好似亲眼目睹一般,这孩子日后说书倒有天份无师自通。
我听罢方才想通,为何狼群总围着阿娇,为何星君几次三番闯进皇宫内院,又为何他火把节中掳走阿娇,原来次次相聚,竞都因我走散,我竟然欠了寻妻的星君天大一个委屈。结果是他的美娇娘嫁与了我的俏郎君,如此看来我与星君两人倒是一对理不清的情债,真真是同病相怜。我算算离他下界已有五年,满共二十年的夫妻姻缘,只剩得十五年,不禁有些替他遗憾。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灰道:“姐姐因何叹气?”
我望着小灰幽幽道:“你只讲了你家星君前世,却不知今生。”
小灰忙道:“姐姐识得我家星君莫非出了何变故?”
我便将自己如何误打误撞与星君几次碰面坏其好事,又如何与阿娇结义金兰姐妹,为何私逃大理皇宫,与安王结缘白家寨,又如何被迫跳入终极渊,如何救得他家星君,最后如何从九霄云外跌入这舜陵……一桩桩,一件件尽数展开。
往事深藏于心底,不经意间被掀开一角,便如滚滚洪水扑面而来,只讲了三天三夜,听得小灰忽悲忽喜,忽笑忽泣。
我坐于石屋前脑中回想起刚与海雒笙相识时的情景,不免感慨。
白民国、巫咸国、大长和国、朝云国几国相邻,战事不断。大长和国在最南方,气候宜人,草物丰盛,国力最强,两面环海,地理位置也较有利。白民国在几国之中疆域最大,地理位置却最为不利,毫无靠山友邻,只凭天险。各国皆想吞并,但又皆怕打破平衡,成为众矢之的,相互忌惮,不敢轻易发兵。而巫咸国和朝云国、雨师妾国均小,国力较差,一直以和亲之策拉拢各国关系,几十年内几国倒也保得暂时太平。
我曾听海雒笙与我说起他出生之时,他父王得一道长托梦云:“海落民生。此子与道有缘,日后必有得道高人收之为徒,以效家国,此子在可保白民平安,此子去则家国战乱。”他父王梦后三日,宫中睡莲在三月竟相盛开,当日贵妃便产一男婴,赐名海雒笙封安王。安王于白民国排行三子,生母乃白民国淑贵妃,身份显赫。
安王三岁之时,白民国王游猎,遇一道士,曰“三年前与王梦中相约,前来收徒”。那白民王果然记得,当下便与道士回宫,命贵妃携了安王相见,贵妃正欲问道士学艺几载方回,不舍安王受苦,却不想那道士道:“我乃云游道人,居无定所,殿下金枝玉叶,日后我路过此地便会传教,陛下及娘娘不必忧思。”
白民王与贵妃听后方才安心,此法甚是妥当。当下便要授令牌方便道士出入,谁知那道士却道:“这天上地下未曾有本道去不得之处,非也非也,小殿下授艺之时,本道自会现身。”
他父王再问:“可知道长法号?”
那道人回:“此子日后自会想起。他人知与不知,与我何妨?”说罢便不见了踪迹。
白民王只当隐士高人,脾气大多怪异,也不奇怪。便命人在宫中为道长辟出一清静院落,并与宫中一众奴婢交侍,方便授艺。
那道人果然是散仙,来无踪去无影,初时只时教海雒笙看些道家典籍,史书兵法,三年后方始正式授艺。那道长只是传授武艺,并未传仙法,只曰:“时机到后你自会想起,这些只与你在凡间保命卫国,与为师之前授你之术自是不能比,你与那白民国前世有因,此世有缘,侍了结这因果之缘,你自会明了。”
安王当时与我讲,他那时小小年纪,心下好生奇怪,“师傅之前何曾授我道法?”却并不敢多问,只盼时机快到,早早明了。
那时我五哥与我闲聊时曾说:“听闻白民国安王,乃白民第一高手,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是个难得的人才。此人上奉天子、下抚士民、内靖乱军、外御强藩,立下军功无数。只可惜海雒笙乃庶出,自古礼制为嫡长子袭位,白民国嫡长子乃齐王,生母皇后乃后周公主可惜早夭,国中势力盘踞,白民国君故此才瞻前顾后始终未立储君。安王母族乃白民世袭,臣工中支持者也不在少数,所以安王立储的可能性也很大。”
那时我还与我五哥道:“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世间真有此等人才,还真想一见。”
这年恰逢大理观音市,观音市是有着千年历史的民族传统盛会,它既是长和国最为古老而繁荣的贸易集市,也是大理百姓一年一度民间交流的盛大节日。
观音市每年农历三月十五日开始在大理古城西门外举行,会期七天。结棚为市,万商云集,大宗交易、各地土特产品、中草药材、骡马牲畜和日用百货。节日期间,举办传统的赛马、赛歌、射弩、打秋千、狩猎等民间体育比赛以及洞经古乐、民族歌舞表演,年年如是,热闹非凡。
观音市,千年赶一街,一街赶千年,起源于观音讲经庙会。相传大理苍洱大地原先被一个名叫罗刹的恶魔盘踞,他专以吃人眼为生。观音大士来到大理,巧妙施展法术,制服了罗刹。为防止罗刹东山再起,每年三月十五日聚集万人于苍山神祠前讲经说法。观音大士为了不让百姓耽误生计,让百姓可以同时做些买卖,因而也就形成一年一度的盛大集市,以至历来也常将三月街叫观音市。
这观音市不仅本国百姓前来参加,各国商人也纷纷在此前来洽谈生意,其中不乏有秘探,收买人心、信息,贿赂官员者,各色人等不一,故此大理的观音市在各国颇为有名。
那年正值父皇于观音市期间宴请备国使臣,我便求了几位皇兄带我出宫去观音市上开开眼界,几位皇兄嫌我累赘,只有五皇兄脾气随和,因下棋输与了我,只得勉强答应带我悄悄出宫。
那日我换了男装扮成五皇兄的侍从,混出了宫。
我还记得那时巫咸国太子月孤桐与我曾说,“本宫对长和观音市早有耳闻,始终未见,今年太子辅政,便请了旨意,带着我国商队前往大理互通有无,也想详实了解大长和国国力。哪知我王妹月孤枔喼不愿错过如此机会,便换了男装混入我随行的商队中。不过一日,便被我发觉,公主私自出宫不便声张,只得好生照顾,叮嘱她跟随左右,切莫贪玩。想不到刚到大长和国便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