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顾瑾之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程艋沉重的呼吸。
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她却连恨他们都懒得去恨。
她的心，已经被仇恨填充得满满当当，再也容纳不了任何东西。
“顾瑾之，你活得很失败。”她对自己道。
她闭上了眼睛，慢慢陷入梦乡。
第二天醒过来，她又成了那个聪明睿智的医学博士，而不是那个悲凉落魄的私生女。
她要让程艋后悔！
顾瑾之的父母离婚，顾瑾之的爷爷和奶奶很难过。
他们甚至请了假，飞去榕城探病。
顾爸爸和顾妈妈的葬礼上，顾爸爸和顾妈妈的朋友，全部来参加了。
他们送他们夫妻俩最后一程。
“他们俩，都是好孩子。”他们的朋友说。
顾老爷子就哽咽了。
顾爸爸的朋友中，有一位长者，是顾家在军队里颇有名气的长辈。
他叫周伯。
周伯也是退役的特战营军人，退伍后去了国防大学教授，从政了。
“阿劲啊。”周伯拍了拍顾爸爸的肩膀，“阿宛的病治好了，她终于康复了。她现在很健康。”
顾爸爸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谢谢……”顾爸爸道。
顾妈妈的朋友都在哭。
顾爸爸的朋友，都是从前顾爸爸的旧友。
这些旧友里，有的是顾家在军队里的故交，也有顾爸爸自己的人脉。
顾妈妈的死讯传到军队里，许多军官都派人过来吊唁。
他们带来了慰问金。
这些钱，顾爸爸都没要。
这笔钱，原本应该由顾爸爸的父亲代领的。
“阿劲，你做了什么？”
顾妈妈的朋友们，都非常惊愕看着顾爸爸。
他们不敢置信，顾爸爸居然杀害了自己的老婆和女儿。
“......我没有杀人。”顾爸爸痛苦的辩解，“是你们认错了人。我从来不认识阿宛，她是自杀的。”
“你胡扯！”一名年近五旬的妇人，歇斯底里指责顾爸爸，“你不承认，是怕丢人吧？你这个畜牲，害了我们家阿宛，现在还诬赖她是自杀？”
众人哗然。
顾爸爸摇摇欲坠，脸涨得通红。
他的秘书上前扶了他。
他推开了顾爸爸的秘书，踉跄跑了出去。
他的背影萧条，佝偻而孤寂。
他的朋友们追了过去。
顾妈妈的朋友也不甘示弱。
她们骂骂咧咧，骂顾爸爸禽兽不如。
顾妈妈的朋友们走了之后，顾瑾之独自一个人回家。
刚走到院门口，她就遇到了她舅舅，张兰芳。
“瑾之，你爸爸呢？”张兰芳问顾瑾之。
顾瑾之道：“我爸爸昨晚喝醉酒了，在我房间睡觉。怎么啦？”
“哦，我们家阿骏今天放假，他想约你吃饭。他知道你在哪里住吗？”张兰芳又问。
顾瑾之蹙眉：“舅舅，他找我吃什么饭？”
“这孩子，他喜欢你很久了。”张兰芳笑，“他一直念叨着你，你就抽空陪他吃顿饭。他今天休息半日，咱们把他叫出来。”
顾瑾之不愿意。
她心里烦躁极了。
她舅舅张兰芳，是顾瑾之的姨妈。
两人虽然是表兄妹，可张兰芳是顾爸爸的亲生母亲的表妹。
她比顾爸爸大七岁。
“舅舅，我最近很忙。”顾瑾之敷衍道，“改天吧。”
她转身就走。
“哎，你这丫头......”张兰芳喊了句。
顾瑾之没理会她。
她径直进屋了。
——
她回到卧室，拿出手机给程艋发了条短信：“我不记得你，请你不要骚扰我。否则，我就报警。”
然后把手机关掉。
她洗澡出来，坐到了化妆台前涂抹护肤品。
她一边化妆，脑海中浮现出她妈妈的模样。
她妈妈是美丽的。
她的遗照很漂亮，皮肤保养得非常好，五官柔婉精致。
顾瑾之突然鼻尖酸涩。
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水，起身去了卫生间。
洗完了澡出来，她换了衣裳，打算出门。
正准备开门，她看到门缝隙下有个东西闪动。
是个纸团，被人塞在门缝里的。
顾瑾之犹豫了下。
她将纸团取出来，打开一瞧，果然是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顾瑾之亲启。
署名：程艋。
顾瑾之蹙了眉。
她把信收了起来，换了鞋出门。
到了街角，她拦了辆车，去了程艋说的茶馆。
茶馆里，程艋穿着白色衬衫、灰色马甲，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粗壮的手臂。
顾瑾之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翻看报纸。
“......这份文件，我要求更改签字权。”程艋抬眸，看向了顾瑾之。
顾瑾之微愣。
他们之间，除了工作，几乎没什么闲聊。
这次见面，程艋似乎很热络。
“你要改签字权？”顾瑾之诧异看着他，“我以为你不屑改变。”
“我不改变，谁帮我处理？”程艋笑笑，“我现在是顾氏集团董事长兼任首席执行官。以前的副总裁，被辞退了。我不能再犯错误。”
顾瑾之点点头。
她不懂管理公司的事务，也帮不上忙。
程艋是商界的翘楚，他需要有专业人才辅佐。
“你不反对就好。”程艋继续低头，翻看那份文件，“其实，我并不介意更改股权，但是我要先弄清楚我的资产。”
顾瑾之嗯了声，问他：“你想改变什么？”
“股份。”程艋道，“我想改一半的股份给你。我不希望你受委屈。”
顾瑾之抿唇。
她想起自己曾经跟程艋提过要改股份，结果被他拒绝了。
顾瑾之不想再纠缠这件事。
她说：“你想改，尽管改吧。”
程艋笑道：“我不仅仅要改股份，还有股票。我要把我的所有股份，全部转给你。”
顾瑾之吓了一跳。
她瞪圆了眼睛，怔怔看着程艋，像看外星人。
程艋仍是笑着，神态平静。
他轻描淡写道：“我要去澳洲，我需要一笔钱。这笔钱是我借别人的。等我把这笔钱还上，我就会把股份全部转给你。”
“不需要。”顾瑾之道，“我不缺钱。”
程艋的目光微凝，盯住了她的眼睛。
他问她：“你嫌弃我的钱少？”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瑾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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