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辈子，毁在了他手里。
“阿姐，你是不是在等那位司署的少帅？”顾绍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幽怨。
顾瑾之一怔。
她猛然抬眸。
窗台下，顾绍靠墙坐着。
他穿了件深紫色的大衣，脸颊苍白，眼眶却是乌青的。
“你不用等他了。”顾绍道，“他根本不在南京。”
“他去了哪里？”顾瑾之立马问。
“他的确在南京。他在南京的医院里，受伤了。”顾绍道，“你别惦记他。你跟他，没有结果。”
顾瑾之蹙眉：“你说谎！”
“我骗你作甚？”顾绍道，“我今天刚刚从医院里拿到了消息。他在医院昏迷了三天，醒过来之前一直昏迷。
他的手机丢了，我派人找了半日，才在街边捡到的。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要休息了，不接任何电话。你去问问医生，他究竟什么病。”
顾瑾之道：“他不会有事的。”
顾绍笑了笑。
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故而转移了话题，道：“明早我要陪我娘去医院检查，阿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明天不去学校，我要照顾父亲。”顾瑾之道。
顾绍哦了声，道：“我先睡了。”
顾瑾之也回了自己房间。
她辗转反侧许久。
她的脑海中，全部是顾绍的话——她是司行霈的妻子，她是军阀千金，她的父亲是军政府的副首辅。
她不该跟司行霈纠缠不清的。
她应该保持距离。
她和司行霈，是没有结局的。
**********
翌日早上，顾瑾之早早起床，帮顾绍准备了早饭，送顾绍去了顾氏集团。
他的母亲仍是留在家里养胎，顾绍的父亲也没有回家，仍在忙碌。
顾氏集团的生意蒸蒸日上。
顾绍进去上班，顾瑾之就回家了。
顾爸爸的伤，已经稳定了。
顾妈妈的精神也恢复了。
她现在能下地，不过仍不能劳累，仍卧床静养。
顾妈妈看到顾瑾之，满面愧疚：“对不起，害你跑一趟。我这身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顾瑾之道：“您别这样说，您是为了我。”
顾妈妈握住了她的手。
她眼圈泛红。
“瑾之，这辈子我没有尽到做婆婆的责任，委屈你了。”顾妈妈道。
顾瑾之心头一酸。
她摇摇头，道：“没有的，妈妈。您是我的妈妈。”
她安慰了母亲一番，又给她倒了杯水。
顾妈妈喝完了，问她：“昨晚怎么回事？”
“我们吵架了。”顾瑾之道。
她并不打算隐瞒顾妈妈。
她和顾绍的矛盾，迟早是要说清楚的，否则以后他们兄妹会更加不合睦。
“怎么吵架了？”顾妈妈诧异问。
她知道顾绍性格冷淡。
除非有人惹恼了他，否则他极少跟人争执。
顾瑾之把他如何怀疑她偷了钱，以及她怎么解释的，都告诉了顾妈妈。
“你们不会闹翻吧？”顾妈妈急切问。
顾瑾之道：“不至于。我和阿绍都很珍惜彼此，绝不会因为点小误会闹得鸡犬不宁。”
顾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我原本不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顾妈妈语调柔软，“你们年纪差距太大，又是两家世仇，怎么会走到一块儿？
可你父亲坚决，我也劝不动。如今，你们能在一起，我真替你高兴。阿绍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会亏待你的，你只需要好好对他，将来的日子肯定比我和你父亲幸福。”
顾瑾之听了这席话，微愣。
她的母亲，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
“妈妈，我知道。”顾瑾之含泪笑了笑。
她伸手抹了眼角的泪花，继续给母亲削苹果。
母女俩聊了会儿。
吃了午饭，顾瑾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临走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望向母亲，道：“妈妈，您和我父亲是真心相爱吗？”
“当然。”顾妈妈笃定道，“你父亲对我百般宠爱，我们夫妻恩爱。我和他，是彼此的唯一。”
顾瑾之垂眸。
她轻轻点点头，道：“那我们也会像父亲和您这样。”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都孝顺、懂事，不枉费我疼了你们二十余年。”顾妈妈道，“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们平安快乐就好。”
顾瑾之笑笑。
她和母亲告辞，上了轿车，回自己租住的公寓。
回到家，她开始给自己梳妆打扮。
她换上了漂亮裙子，画了个淡雅的妆容，整个人变得妩媚起来。
“阿姐。”她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顾绍。
顾绍穿着灰白衬衫，下摆塞进黑色西裤里，显得干净利索；短发略微凌乱，五官硬朗俊逸。
他站在客厅的门廊下，目光凝视着顾瑾之，表情温润。
“你要出去？”顾绍问。
顾瑾之嗯了声。
她的车子就停在楼梯口。
“我跟你一起去。”顾绍道。
顾瑾之讶然。
他们俩都有自己的事业，顾绍每天工作都排得很满。
“不了。”顾瑾之拒绝，“你去吧，我要去看我爹地。”
顾绍顿了下，道：“你和你爹地关系这么僵？”
顾瑾之抿唇不答。
她不愿意提司行霈。
“你先去，我去办点事。”顾绍道，“等我办妥了再去找你。”
他这样说，顾瑾之也无法拒绝。
“好吧。”顾瑾之道，“我在家里等你。”
顾绍点点头。
顾绍先出去了。
顾瑾之拎了包，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一层层往下降，她的心思恍惚。
这种感觉很怪异。
仿佛回到了上辈子的时光。
她和程艋的婚姻，其实一直不太愉快。
程艋不喜欢她。
她也没那么爱程艋。
他们结婚的时候，顾瑾之十六岁，他二十八岁。她还是单纯的青春期女孩子，总是幻想着嫁给最爱的男生。
而程艋呢？他是个浪荡公子哥，游戏人间。他娶了顾瑾之，不过是因为顾家的势力。
顾家是北方数一数二的豪门。
程艋需要联姻，巩固他在北京城的根基。
他对顾瑾之，没有丝毫的真感情。
所以他们的婚姻，并不美好。
顾瑾之也不喜欢程艋。
程艋是个纨绔子弟，他在外面有很多风流韵事。顾瑾之不是那些小姑娘，她见过的花蝴蝶太多，对这些早已免疫。
她的婚姻，只是个交易。
程艋娶她，不过是冲顾家的财势。
而顾瑾之呢？
她不过是想嫁入程家。
这段婚姻，是她和程艋共用一个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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