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没有什么朋友,唯有她和哥哥顾兰笙。
顾兰笙常常偷偷跑来,看看妈妈,也算尽孝了。
扫墓结束,她就去了医院。
顾延臻的公寓,就在市区,方便顾兰笙去医院。
顾延臻的车,停靠在医院门口。
宋游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望着医院的大楼,久久没动。
“先生……”
“回去。”顾延臻打断他。
宋游颔首,不敢再说什么。
顾延臻的表情淡漠。
他的心,依旧悬着,总也放松不下来。
回家之后,顾延臻洗漱,躺倒床上。
他拿出手机,翻阅邮箱里的邮件,处理公务。
他每天都工作到凌晨四五点钟。
到了早上六点半,他才合上电脑,睡了会儿。
一睁眼,窗外的天空亮了,朝霞铺陈在东南方向。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个时间点,是最难熬的。
顾兰笙不在身边,他反而睡不安宁。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昨晚的梦。
那个梦,似乎预兆了什么。
他的女儿,会遭遇什么呢?
他又想起了宋游的话——顾兰笙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才18岁。
他的心更加慌张。
他起身,换了套衣裳,去了衙门署。
“你们局长在办案,暂时不方便见客。”接待员道。
顾延臻只得道谢,然后退了出去。
他去找了顾卫国。
父女俩在书房谈了将近一个小时。
顾延臻从衙门署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暗。
他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他的手指节泛白。
他恨极了顾卫国。
“我会帮兰笙。”他在心里道,“顾卫国,我绝不让你好过!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来教训。”
宋游在顾兰笙旁边,陪伴着她。
他没有告诉顾延臻实情,只是说他的主治医生说顾兰笙有心脏病,怕刺激她。
他也希望顾延臻能顺利度过危险期,否则兰笙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宋游选择了隐瞒。
顾延臻回去之后,精神状态非常不错。
宋游诧异。
他不解看着他。
顾延臻也注意到了,却并未在意,他心情很好,对妻子道:“阿莲,你准备些早餐,今天我们去探监,给你妹妹带点吃的。”
宋游更加困惑了。
他试图挽留顾延臻,不让他出门去探监,担心他的病复发。
顾延臻拒绝了他。
他甚至连早餐也没有吃,匆匆忙忙出门。
到了探监室,顾延臻果然看到了宋景州。
顾兰笙和宋景州隔着玻璃墙,彼此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你瘦了。”宋景州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顾延臻喉咙哽咽:“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顾兰笙却冷哼了声,语气嘲讽:“我怎么比得上你?堂堂宋家少爷,锦衣玉食,哪里需要来探监?”
顾延臻苦涩笑了笑。
他坐到了顾兰笙的隔壁。
他们两个人,隔得特别近。
顾延臻盯着顾兰笙:“兰笙,我真的希望你能忘记宋景州,重新生活。我们家不缺钱,养活你足够了。”
顾兰笙冷笑,讥讽道:“你们家不缺钱?当初如果不是顾家救济,你们能活着?
顾延臻,你这个虚伪卑劣的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是想逼死我妈妈。你们父女俩狼狈为奸。我妈妈死得好惨!我妈妈才三十八岁啊,你们全家禽兽不如,不配活着。你们都该死!”
顾延臻的心狠狠抽搐了下。
他咬牙切齿,瞪着顾兰笙。
宋景州在里面听到了,立马冲过来。
他推开顾兰笙的牢笼,怒吼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顾延臻伸手,拉住了儿子的胳膊。
“你疯了,景州?”他呵斥,“回去。”
顾兰笙已经完全崩溃。
她歇斯底里大叫:“宋景州,你们一家人都该死!你们害死了我妈妈,害死了我哥哥,害死了我弟弟,你们都不得好死!”
说罢,她转身,跑走了。
她跌跌撞撞跑出了衙门署。
宋景州愣在原地。
顾延臻紧紧抓住了儿子的胳膊,把他往自己怀里带:“景州,你不许去找她!你给我老实在这里!”
“爹哋,我不能看着她出事!”宋景州嘶声喊。
他的眼睛红通通的,眼角湿润,像个孩子。
他不明白顾兰笙怎么会变成这样。
“兰笙她不是故意的。”顾延臻道,“她也是受害者。景州,你听话,不许出去。”
“她怎么不是受害者?”宋景州道,“如果不是我们家,她的母亲根本不会跳海!如果我姐姐没有嫁进我们家,妈妈根本不会死。
妈妈是替她姐姐偿命!”
顾延臻浑身僵硬。
“我要去看看她。”宋景州道。
他挣脱了顾延臻的桎梏,追着顾兰笙而去了。
顾延臻在后面大喊他。
宋景州置若罔闻,继续追着顾兰笙,跑到了衙门署附近,才终于拦截住了她。
宋景州的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他扶稳了栏杆,喘着粗气,质问顾兰笙:“谁让你来的?兰笙,谁派你来的?”
顾兰笙被他堵住了去路。
她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眼泪汹涌流淌,声音凄厉,宛如鬼魅:“宋景州,我要杀了你们一家!我要让你们全部去死,一家团聚!”
她的表情扭曲,整个人显出几分狰狞恐怖。
宋景州心惊。
“宋景州,这辈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顾兰笙又哭喊。
她的嗓子因为哭泣,变得尖锐嘶哑。
宋景州吓坏了。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他怒骂顾兰笙。
顾兰笙不管不顾。
她冲了过来。
宋景州避开了。
他想把顾兰笙送到医院。
可顾兰笙突然发了狂,扑上来要咬宋景州的腿。
她力量大得吓人。
宋景州闪躲,不慎被她咬住了。
血腥味充斥着宋景州的口腔。
宋景州痛呼出声。
他的腿上,顿时鲜血淋漓。
狱警们冲了过来。
顾兰笙被控制住。
她的力气,仿佛无穷尽。
狱警们费劲才将她按压在椅子上。
宋景州抱住了她,不肯撒手。
狱警劝宋景州:“宋公子,您的伤……先止血吧。”
顾兰笙仍是拼命挣扎,不愿意松开口。
狱警拿了药箱,给宋景州清理伤口。
顾兰笙的嘴巴里,满是浓郁的铁锈味。
宋景州疼得脸都变形了。
他的额头上沁出汗珠子。
顾延臻和另外两名狱警,围拢了上来。
顾兰笙被摁住,动弹不得,她依旧拼命挣扎。
宋景州忍住了剧烈的疼痛,用纸巾捂住了自己的伤处。
顾延臻则打电话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