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倾欢带着婢女和侍从进了府,只留顾北一个人在府外跪着,显得那么孤独,那么凄凉。
府内和府外的光景截然不同。府外,大雪皑皑,北风呼啸。府内,随处可见的梅花盛开着,白雪与梅花相衬着,颇有一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气韵。
进了屋内,更是温暖如春,等候在屋内的婢女,看见裴倾欢进来,赶忙拿起茶壶,恭恭敬敬的倒了一杯热茶。
婢女之之细心的帮裴倾欢脱下袍子。裴倾欢坐在上好的椅子上,抿了一口茶,那婢女的手艺极好,名贵的龙井被她泡的茶香四溢。
裴倾欢淡淡说道:
裴倾欢赏。
婢女十分欣喜的跪地谢恩,止不住的磕头。
婢女奴婢多谢长公主殿下!
婢女之之让开了一条道,道。
之之去库房找贺姐姐吧。
婢女是!
婢女站起来,兴奋的走了。
裴倾欢眉头皱了皱,道。
裴倾欢给她赏赐之后,将她赶出府。
之之是。
婢女之之见怪不怪的应了一声,欲要退下去,又被裴倾欢叫住了。
裴倾欢慢着。
之之公主有什么吩咐?
裴倾欢下次招人时,招些心性沉稳的。
之之奴婢领命。
之之走后,偌大的屋里,就只剩下裴倾欢一人。裴倾欢仍旧坐在椅子上,细细的品茶,直到将来一杯茶水都喝完,她才站了起来。
裴倾欢江容。
屋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规规矩矩的老婢女,有些皱纹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江容老奴在。
裴倾欢去看看府外的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把他弄进来。
江容是。
江容出去了,裴倾欢披上袍子,也慢慢走了出去。
江容打开府门,只见门口跪着一个少年,少年衣衫不整,身上满是血污,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头上,肩头上,腿上,落满了雪,像是已经冻成了冰雕。
江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见到顾北这样,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在她们公主手里,比顾北惨的人多的是。
江容公主有令,你可以进去了。
顾北抬头,眼神看了看江容,像是一只小野狼,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江容被看的一愣,随即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没那么简单。
江容公主说你可以进去了。
江容又重复了一遍。
顾北这次没有抬头,语气里满是倔强。
顾北我不进去。公主说了,没有她的命令,我不能进去。
江容你怎么这么犟啊?
江容发出了一声满怨。
顾北没有回答,仍旧跪着。
江容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叹了口气,去找裴倾欢了。
裴倾欢此刻正在欣赏一朵梅花,那朵梅花仿佛透露出一股倔强,即使已经掉了好几片花瓣,却依然屹立在枝头,不愿落下来。
江容在梅花丛里看见了裴倾欢,便向梅花丛走去。
裴倾欢察觉到了江容,看她身边空无一人,便知道顾北没有跟进来。
江容公主,他不肯进来。
裴倾欢眸光一冷。
裴倾欢知道了,我亲自去。
裴倾欢很快就走到了府门外面。
她看着面墙跪在地上的少年,沉声问道。
裴倾欢为什么不进来?
顾北可怜巴巴的看了她一眼。
顾北公主说没有公主的命令,不许进来。
裴倾欢轻笑。
裴倾欢你就这么听我的话?
顾北公主的命令…奴…不敢不从…
裴倾欢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顾北低下头。
顾北奴…不敢。
裴倾欢不敢?我看你倒是很敢。
裴倾欢既然你这么听话,本宫给你半月期限,这半月里,你若是能改变本宫对你的看法,本宫就留着你。
裴倾欢若是不能…
裴倾欢的眼神变得犀利,盯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裴倾欢若是不能,半月期限一到,斩首。
顾北是。
顾北暗自庆幸,好歹裴倾欢还愿意给自己几天活路。
既然还有半个月,那顾北相信,他就一定能活下来。毕竟如果裴倾欢想让自己死,自己早已是一具尸体,这就说明裴倾欢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