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蕙同沈琅见得并不算多,有时候即便是不去上谢危的课,姜雪蕙也未必就会到红叶亭抚琴。
去得太勤快,就太便宜了。
上赶着的买卖,叫什么买卖?
但是沈琅却每逢谢危的课,便会往红叶亭去。
虽然去了未必能见到姜雪蕙,但是不去一定见不到姜雪蕙,他不想错过和她相见的机会。
眼看着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而下,梅园里的红梅也趁雪而开。
姚惜慌慌张张地闯进仰止斋姜雪蕙房中,小脸煞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
姜雪蕙扶着姚惜到罗汉床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炉子上还温热的甜酒。
姜雪蕙问:“出什么事了?你吓成这样!”
姚惜捧着酒杯的手都在发抖,勉强说道:“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在长街蒸人!”
姜雪蕙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又反应过来姚惜见了这场面想必害怕极了,握住姚惜的手安慰她,“没事的,别怕,你是公主伴读,只要跟你没关系,不会攀扯到你身上的。”
姚惜这才缓过劲儿来,脸上被屋里热气一烘,也有了些血色,磕磕巴巴地跟姜雪蕙说了宫道上那骇人场景的缘由。
原来是温婕妤流产了!
姜雪蕙心里一惊,追问道:“是出了什么变故吗?好端端的,怎么会流产?”
原以为,萧姝没了打手,没有了赏梅这一桩事,温婕妤能够平安生下皇子。
可原来不能吗?
温婕妤流产,姜雪蕙的计划只怕要打乱了。
没有儿子的沈琅跟沈玠比起来,优势也没有那么大了。
沈琅作为皇帝,没有子嗣是致命伤。
沈玠只是临淄王,今生能不能登上皇位还要另说。
姜雪蕙不需要丈夫,她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名正言顺握住最高权力的人!
所以,还要不要选择沈琅呢?
姚惜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并不知道内情。”
姚惜这一遭被吓得不轻,姜雪蕙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安慰了她一番,就把她送回去了。
又到了谢危的抚琴课了,其实姜雪蕙这一次原本是不打算去红叶亭的,天寒地冻的,还去得那么勤快难免不太合适。
但是姜雪蕙有一种隐约的预感,沈琅会在红叶亭等她,所以姜雪蕙又抱了琴去了。
沈琅其实在红叶亭呆了很久了,按照他的习惯的话,他应该去碧桃阁的,毕竟他遇见不想面对的事情时,最常去的便是碧桃阁,他早习惯了。
但是沈琅来了红叶亭,他以前逃避时喜欢碧桃阁,可是碧桃阁太寂寞了,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窒息发疯,在红叶亭,他或许会等到相见的人。
沈琅果然在红叶亭,姜雪蕙抱着琴,向他微微福了福身,开口道:“拜见陛下!”
都说雪里红衣最好看,可姜雪蕙一席天蓝衣裙,围着着白狐狸领的围脖,踏着未化开的白雪走来,一样风华绝代惊心动魄。
沈琅的眼睛有了神采,伸手想要去扶姜雪蕙,可她抱着琴,也扶不了她,沈琅只好收回伸出的手,说道:“元娘不必多礼!你坐。”
姜雪蕙顺从地放好琴坐下,有沈琅在这里,姜雪蕙只好拘谨起来,没有随心地抚琴一曲,而是在等沈琅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