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的话一点儿都没冤枉了他们,他说的,都是臣子们的老伎俩了。
当初沈琅想要编练新军,也是与朝臣周旋了许久。
这些臣子,各个也是有意思的很,北方鞑靼一日比一日张狂,眼见着边军少有能敌,只能据城以守,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编练新军。
可是一提起练兵,他们是一个比一个激动,争先恐后地拒绝。
为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怕武将势力再起来,跟他们文官分庭抗礼。
这些个臣子一个个打着些好算盘!
今日可以暂缓发放新军的银饷,来日就可以不给新军发银。
钱都发不出来,指望新军有什么战斗力?
如此一来,新军就废了。
武将也就起不来了。
旧将领腐化,关系盘根错杂,只想着提拔自己人好捞钱。
他当初要是不把最大的那个敲掉,想提拔可用的亲信将领,筹备新军?
还是做白日梦比较快!
那些个早早落败,完全不能与文臣集团抗衡的,腐化的旧将领,才是他们喜爱的。
至于北边鞑靼,现在不是能守城吗?
那不是没事儿吗?
管这些做什么?
沈琅骤然发怒,回话的户部尚书被吓得连忙跪下请罪,支支吾吾道:“微臣······微臣······”
沈琅又转向户部左侍郎姜伯游,沉声道:“姜爱卿!”
他语气不算好,意识到姜伯游是姜雪蕙的父亲,他的岳父,沈琅缓了缓语气,问道:“姜爱卿可有良策?”
姜伯游拱手道:“陛下,臣以为,不如向民间商人纳捐,以筹备钱粮,应对灾情。”
虽然不太满意,也算是个办法,沈琅点了点头。
御书房里议事,直到日影偏西,才散去。
晚膳。
姜雪蕙给沈琅夹了一个虾饺,安慰道:“别生气了。臣子们心思多,哪朝都是一样的。”
姜雪蕙说得确实是实情,都是人,各有各的私心。
沈琅默然,开口道:“朕是寒心。那些个臣子们,嘴上忠君爱国,心里只想着自己。”
“鼠目寸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
王朝倾覆,臣子们不要脸点儿的,大可以换个皇帝当主子。
可是前朝皇室,尤其是帝王一脉,是绝无可能幸存的!
尤其是,异族入侵,颠覆王朝,那是中原腥膻,是天下的劫难!
姜雪蕙心里一叹,静静听着沈琅发泄不满,怒气发泄出来,才能更好的平静。
沈琅继续道:“他们向来只想着自己那点好处,内斗个个端得好本事!”
“鱼肉百姓,作威作福,那也是一把好手!”
“可是一对上外敌,个个三缄其口,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沈琅骂完了,心里也舒服了。
姜雪蕙牵过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亲他的手背,柔声道:“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心里是你,做什么也是为了你。”
沈琅现在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只余一片柔软,目光交汇,两人依偎在一起。
姜雪蕙安慰道:“这世上总有真正忠心的臣子的,阿俶不就是对陛下一片丹心吗?”
“何必为那些心思不纯的人生气呢?不值当。”
“先吃饭吧!”
“吃完了饭,再想法子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