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漫漫,莺啼燕舞。
在这生机迸发的时节里,沈琅猝不及防地病倒了。
姜雪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沈琅昏迷了两日才醒,这么多年来沈琅也会有许多小病小痛,可都是吃了药就好,从来没有昏迷过,这是唯一一次。
沈琅醒时,正是他晕倒的第二日晚上,姜雪蕙在床边守着他,沈极和沈棠都被她托付给皇后,分别由姜雪蕙的心腹宫女玲儿和琉璃陪着,现下正在坤宁宫,太后在沈琅晕倒时来看过,很快就被姜雪蕙劝走了。
见沈琅醒了,姜雪蕙忙对外头的冯保道:“叫章医正进来!”
看着姜雪蕙眉眼间的忧虑憔悴,沈琅疼惜不已,张口便安慰她道:“我没事,吓坏你了吧?”
姜雪蕙并不害怕,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沈琅一病不起,她该如何掌控朝局。
她只是纯粹地担心沈琅,不希望他就这么离她而去。
姜雪蕙勉强一笑,“我不害怕,只是担心您。”
两边正说着话,冯保带着章医正进殿来,简单行了礼,章医正就开始为沈琅诊脉。
姜雪蕙问:“陛下怎么样了?”
章医正拱手道:“陛下脉象浮而紧,主要是由于邪气侵入体所致,现下用了药,烧已经退下了,再吃几剂汤药调养一番,不日便可痊愈。”
沈琅拉着姜雪蕙道:“我很快就好了,你别担心了,笑一笑,嗯?”
姜雪蕙扯了扯嘴角,沈琅一叹,对章医正道:“医正下去拟方子吧!”
又哄姜雪蕙,“一个小病而已,等病好了,咱们去西园行宫看牡丹花好不好?”
沈琅病着还想着哄她,还是别叫他费心了,姜雪蕙微微一笑,“那陛下快点好起来!”
沈琅这一病,吃了药暂且是好了,可他的身体却开始弱不禁风起来,二月里病了一次,三月、四月、五月,直到到了冬日里,也是月月吃药的,总有些小病小痛缠身。
从此之后,沈琅便开始了常常服药的日子,一个月里,只有十几日是不必吃药的。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子年幼,底下也开始暗流涌动起来。
诚国公萧远,这些年被沈琅削得只虚职,在家吃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弄权。
周寅之给沈琅的密折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诚国公萧远频频联系旧部,常有书信往来,每每提及圣体有恙。
沈琅拥着墨狐裘,冷笑一声,将密折丢进炭盆里。
他这个舅舅,真是好的很呐!
日日盼着他死啊!
沈琅怒气上头,喉咙里发出杂音,猛地咳了几声。
姜雪蕙方至殿门口,听见声音,连忙小跑到沈琅身边,替他拍着后背。
细叶、宽叶一个端着药,一个端着蒸好的橘子,跟在姜雪蕙身后进殿。
姜雪蕙的四个陪嫁里,喜儿不肯出宫嫁人,玲儿想要守着太子,玫儿和乐儿岁数到了,姜雪蕙便给她们指了婚,出宫嫁人。
琉璃照顾着沈棠,细叶和宽叶便渐渐走了上来,侍奉姜雪蕙。
沈琅缓过劲儿来,姜雪蕙才温柔询问道:“陛下是想先吃药,先是先吃点儿蒸橘子?”
沈琅靠进姜雪蕙怀里,“先吃药吧!吃了药再吃蒸橘子,嘴里不会发苦。”
细叶端着药奉给姜雪蕙,姜雪蕙安抚好沈琅,这才接过药喂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