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念收回了望着月亮的目光,用那双红色的眸子看着女人。他有些粗暴又不讲道理地...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你又在想什么。"
有些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念收回了望着月亮的目光,用那双红色的眸子看着女人。他有些粗暴又不讲道理地说:"别在我面前露出这种懦弱的表情。"
"对不起。"
道歉的话脱口而出。
"哈?"
"…不,抱歉,没什么。"
念看了她一会,恍惚间熟悉的面容又一次与眼前人重叠了。他压着脾气开口:"又是什么事。要我帮你解决吗?杀几个?"
"......"
"……我知道了,杀几批?"
"不。"女人有些失笑,抿了抿嘴唇,将繁杂琐碎的思绪全都收敛得干干净净。
"我只是在想,我对于念来说,是不是很麻烦呢。"
"……"
雇佣兵沉默了一会才明白,别说几批和几个了,这女人根本连只狗都没打算让自己杀。他虚虚地眯起眼睛,浑身上下肉眼可见地散发着不爽又暴躁的气息。
"……就你?算得上麻烦?"
女人并不说话。
"蠢货。"
念有些不耐烦地骂着。
解决女人那点麻烦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所谓监视的人一刀就能解决,甚至全加在一起也还没有陈千暮那个家伙让人提得起劲。无非就是隐瞒了更多的东西,但他从来就没有好奇心。
杀几个杂鱼而已,能有多麻烦?
让一个人类活下来,又有多难?
"我还没那么无能。"
傲慢狂妄的雇佣兵站起身,无机质的红色眼睛扫过女人怔愣的脸,冷笑了一声。
念踩着围栏,腿部曲起又用力,在夜幕里从高楼一跃而下,几声踩着外墙的动静声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像只偶尔需要休息的鸟,在人类的阳台短暂地停留驻足了一会,野蛮又难以亲近,出现时悄无声息,离开时也毫不犹豫。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一次飞来。
“嗯?”奇异的感觉,她低头,看到一个远去的深蓝色身影。
他们又一次见面了
“需要我为你包扎吗?”
"那种事情无所谓,我有别的事要问你。"念将目光移向了另一边
"那两个杂鱼,是你杀的?"
女人愣了愣。
"被刀捅死的那两个。"
"……是”女人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所以, Aka 桑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念表情茫然了一会,又立刻改口。"啊,下次别抢我的任务目标,不然杀了你。"
"……就这样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听我的夸奖吗?!"
手法太烂了,痕迹到处都是,处理尸体都不会吗。骗人的话术也不行,全都是破绽。
尽管陈千暮总是对着念这个自作主张手法粗暴管杀不管埋的家伙表示鄙视。但他并不是不擅长这些。一个优秀的顶级雇佣兵擅长一切杀人相关的事无非是不愿意去做罢了。
女人一惊:"……欸?当然没有!"
"你还想听什么玩意?"
念转过头来看着她,带着点尖锐的嘲笑。又像是另有所指。
"哈!人类!你好好记住了,我才是最厉害的!我一天杀掉的杂鱼比你一辈子杀过的都要多!只是宰掉两个垃圾的水平也敢在我面前炫耀吗?!"
"也不是那个意思!"
念:"烦死了!那你要在说什么!"
"就随便说些什么吧…"
女人的语气弱了下来。
……杀人指控也好、质疑和责骂也好。虽然为了自由,她自愿做了这些事,更何况那两人本身也不干净。但她同样认为,或许应该受到什么谴责才对,哪怕这样的谴责是来自一个雇佣兵杀手。
念大脑空白地咂了咂舌。
他感觉自己说不出什么重话
"让念感到困扰了吗,抱歉,当我什么也没说”
着刀柄和枪身的动作停了下来,红色的眼瞳看着她,用鼻音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晚上的任务还请小心。"女人笑了,自顾自的说着“嗯嗯,我知道念很强,但不管念有多么厉害,也还是会担心的呀。"
"下次见面的话,做新口味的饼干怎么样?"
“念也要小心点啦,著名的大侦探现在也在城西哦。”
"......"
"的确该走了呢。"
女人很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那,再见,念。"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了吧。
首先是警车的声音
然后是喧嚷嘈杂的车鸣
雇佣兵不断地跃进,身后的斗篷被风拉得笔直,脚下踩着的车厢顶不断被踏穿。
心慌,没由来的心慌。
亦如十年前失去青梅竹马的夜晚。他看见了警车的追逐,但奇怪的是,警车前面还有一队车。
他眯起眼睛——是启示录,显然,女人杀人的事被警方查出,启示录来灭口了。
刀与子弹碰撞的声音,身体砸向地面的声音,敌人沉重痛苦的喘息交杂着声嘶力竭的崩溃和杀意,与念张扬疯狂的笑声、骂声贴融在一起。
他的第六感从未出错。
终于,他追上了最前方的那一辆。
念重重地砸落在车辆上,铝合金的玻璃被撞出裂纹,车盖也因为受力发出巨响,突兀地凹下去一大片。
在错落密集的子弹声、与风声、汽车轰鸣声中,他喷溅着血,凶残又可怖。
地面与轮胎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然后,黑色护甲与绷带缠绕着的矫健身躯用力击穿了整块玻璃。刀尖对上了枪口,陷入暴怒与疯狂中的念,无视了驾驶位被踹下车远离战场的男人,与那双同样冷酷又森然灰色眼睛对视着。
"只知道逃跑吗?虫子!"
不可避免的,斗篷阴影下的猩红眼瞳,兴奋张扬地泄露出享受又疯狂的情绪。"黑川酒良,代号[魅影],我没说错吧!"
杀手额头蹦起青筋,冷笑着扣动扳机。回应他的只有枪响。
极近的攻击距离正是念所擅长的。
他放声大笑起来,一次次地举着刀毫不犹豫地挥向对方的要害。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像是要真正地割断对面敌人的头颅,撕碎他、宰掉他、捅穿他的心脏、割掉他的头颅。
这时候还有什么可思考的?
令他畏惧的永不存在,盲目的狂怒和失去理智,对于念来说,不过是杀戮娱中的助兴。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兴奋和享受的了。
他的血液不断喷溅出来,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疯狂,猩红色的瞳孔像是被火点燃成更加热烈的样子,星星点点的红色已经不知道是从谁的身体里涌出,融进黑色的红斗篷、也融进那件黑色的长风衣里。
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毫不留情的攻击、毫不犹豫厮杀的争斗。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
〔魅影〕一把打开车门,拽出了被绑住的女人
几乎是瞬间,念的瞳孔骤缩
"砰﹣!"
死亡对于念来说,是很难想象的。
念不畏惧厮杀和争斗,越感受到血液身体里涌出,刀枪打碎内脏。他便越能够畅快地大笑起来,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挥动手中的刀,变得更加热血沸腾。
好像一切都应该开始于战斗,一切也都应该终止于战斗。
风将念身上有些散落的绷带吹得凌乱不堪,单薄的斗篷反而因为被浸湿而增加的重量无法鼓起。血淅淅沥沥地沿着斗篷往下掉,黑色的靴子也在地面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念有些粗暴地将手指伸进血肉里抠出金属片,胸腹的肌肉因为生理反应下意识地微微弓起,然后又立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重新站稳。
妈的!
他将手里的锯肉刀和一起枪口垂下,在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时,用力晃了晃脑袋。
要死不死的状态最让人难受!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强撑着先给女人松绑。
思绪和时间都一起变得黏稠和缓慢。身体上的枪洞让念觉得有些冷,但又觉得暴躁并疯狂。
陈千暮那个白痴,会为了朋友做出愚蠢的举动,会和人类扎堆。但是她不会。
念想。
他绝不会因为什么东西坦然赴死。
只有厮杀是他的归途。
但是妈的。
陈千暮那个嘴贱该死的狗杂碎又说了什么玩意。
念看着月色下落泪的人类女性,看着对方靠在集装箱旁的身体,腹部和地面散落的血迹,还有脸上茫然又苦涩的水痕。
他又用力地、狠狠地晃了晃脑袋。
...........
"哭什么。"
"我还没死。"
低沉和沙哑的声音,冰凉又带着分量感的指腹用力扣在了女人的下颌处。念蹲下身,既柔软也粗糙的斗篷面料在她的身边堆积。
女人模糊的视野中先是往下滴落着粘稠血液的斗篷,然后又是雇佣兵眼睛的红色。
就算分不清端的铁锈味属于自己还是对方,难道猩红的颜色也会带来安心的感觉吗。
"别露出这幅懦弱的蠢样,废物才会掉眼泪。"
"念……”
这不就是在为他哭了吗。
念有些暴躁地想着。
让这个白痴女人为他的死辗转难眠、悲伤落泪,是多么让他觉得想要杀人的一件事啊。
他忍不住松开钳制住对方下颌的手,想要去摸自己的武器,被对方拉住了。
念努力去扯开她揪着斗篷的手。漆黑色的斗篷被掀开,却甩出了鲜红的液体,下摆滑过女人僵硬绷直的小臂,也扫过对方揪紧斗篷布料时用力而显得发白的手背。
女人动作实在太笨拙了。
依旧脆弱又好杀,但念却举不起刀了。
念总是残忍凶狠的态度,只会给原本就令人害怕的气场中增加更多狠戾与暴虐。当然,没人会记得最早的念或许不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他已经不会把女人看成“她”了。
他已经可以彻底分辨出她和“她”的区别了。
“你叫……什么名字?”
发色墨黑,眸子深红,都是极致的色调,人却清清淡淡,缥缈如水,似乎稍微一使劲就毫无悬念的破碎了。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露出这副姿态,但他无心遮掩,只是充满期待的抚摸上女人的脸,看着女人给他包扎。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玻璃碎片,看到一处闪光。
这一次包扎,女人没有蒙眼
“睿月,我叫睿月”
“很适合你的名字”
她是睿月,不是自己死去的青梅。
她的睿月
是他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抹光
雇佣兵说着,向前扑去抱住她
“砰——”
血花四溅,而睿月能做的,只有睁大眼。
“我这一生……总归是保护住一样东西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