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扫了眼被士兵拦住的百姓庶民，抬头看了眼天色，沉叹一声：“我听说帝乙下葬时，不仅陪葬了诸多珍宝，还有三千奴隶、二百童男女和三名方国贵族……人类连自己无罪的同族都能献祭，又怎么会在意我们这些异族？”
奴隶处于当今等级制度最底层，制度和社会就没把他们当人看，倒还罢了，可那些童男女和小诸侯国的贵族，又有什么错呢？
姬发终于明白素月的顾虑了，与其说她是物伤其类，倒不如说她是从人牲文化中看到了人族血腥冷酷的一面。
素月一直以来的形象太好，以至于姬发对她做任何事，都带着一层滤镜，因此完全没看出素月潜藏在话语之下的引导，信誓旦旦的说：
“人牲献祭一向是朝歌的特权，我们西岐和其余三地其实并不多，也没那么大的权利，除非有大型征伐之事，否则很少使用人牲。既然月儿……”
姬发略一转念，现在他是以西岐少主的身份说话，自然该正式一些，于是换了称呼：“神女不喜欢，以后西岐便遵照神女之意，任何人皆不得使用人牲祭祀或殉葬。”
人牲祭祀在帝乙时期就很少了①，非大型活动，不轻易动用人牲，一国之都都不常用，四方之地自然也不敢越过朝歌，人牲用的更少，再加上素月在人间的威望，姬发承诺的毫无压力。
素月听完，站在那里没动，只是眨了眨眼睛，笑意深深，又看向在场的另外三位世子。
鄂顺和姜文焕：“……”
他们总算想明白了，说了半天，其实就是要四方废除人牲殉葬制度。
“这有什么？”崇应彪一把将空的青铜鼎丢到一边，拍拍手站直了腰板，眉宇间张扬自信，“我们北地本来也没多少奴隶，回头我把他们都放了，谁敢唧唧歪歪，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姬发都敢打包票，他也敢，崇应彪绝不会落后！
鄂顺和姜文焕也不可能逆素月的想法，自然紧跟着答应了。
都是从少年时就认识素月的，多少有些受影响，他们不至于同情奴隶，怜惜人牲，但也不会拿奴隶人牲当畜生看，这一点就远胜过此时的大部分贵族了，因此在废除人牲制度上，没什么可犹豫的。
而且别看鄂顺三个还只是世子，但北伯候重病，崇应彪几乎大权独揽，只剩个崇黑虎不太安分；南伯候年纪大了，权利正在慢慢过渡给鄂顺，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镇场子的存在，东伯侯也是差不多情况。
这头鄂顺和姜文焕做出了承诺，两位伯候就不可能打儿子的脸，更不可能违逆素月的心意，崇应彪那里就更容易了，谁敢跳出来唱反调，他能把对方的头打爆。
流传上千年的人牲祭祀制度，就在这么一场看似简单的神女祭中迎来了决定性的改变。
素月满意点头，看着他们齐心协力铲着黄土，将坑一点点填上。
顺带警告了一番蠢蠢欲动的凡人，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有些想尝尝刚才煮过的异兽是什么滋味。
万一呢？万一这肉是好东西，吃一口能成仙呢？
抱着这样想法的，决不是一个两个。
“这异兽带毒，若是有人不听劝，非要尝上一口，被毒死，可没人敢帮着收尸！”
其实没有毒，但细菌是不可能少的，这玩意连毛都没褪干净，血肉还含有些许没散尽的妖力，吃一口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这一句警告一出，等着半夜出手的人顿时少了大半。
伯邑考皱皱眉，决定回头安排侍卫这些日子轮流看守此处。
素月又让人去撒糖，对，就是现代的水果糖、酥糖、牛奶糖等等，她每次去现代时空，都要囤积大量的物资，有的甚至搁空间里存了几十亿年了，幸亏空间静止，不然早过期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囤这么多物资……种花妹子的平平无奇小爱好罢了。
围观祭祀的百姓不知道怎么吃，但神女给的，一定是好东西，纷纷拥抢，闹了好一阵，直到晚间方散。
崇应彪看箱子里还剩几包不同类型的糖，抓了把玉米软糖，照着素月教的法子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嚼嚼嚼你说这小东西嚼嚼嚼谁发明的呢嚼嚼嚼真好吃啊。
素月从他手里抠了一块，边吃边说：“制糖工艺稍微提升一下，这玩意就不稀奇了，想想到时候普通人家结婚办宴，都能准备一大包招待客人，是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结婚办宴？”素月说了一大堆，彪子只精准提取到了这四个字，“等我回去研究一下，咱们婚宴上必须得有！”
素月：“……”
“你想的美！”姬发从后面给了他一拳，两人又打起来了。
作者①这是影视剧，人物肯定都是经过美化的，跟正史不一样，商朝末期，也就是纣王跟他爹那一段时期，人牲祭祀确实有明显的减少，周武王反商的旗号之一就是纣王祭祀力度不够，觉得他不敬鬼神，周朝后面平定方国，也多次采用过人牲祭祀，后面逐渐减少，只剩下人殉，而人殉的情况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屡禁不止
作者@曙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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