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余柔唤醒。
她睁开眼，眨了眨，努力接受眼前的强光。
“我死了吗？”余柔起身，看了眼周围的光景，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白净稚嫩，没有留下灼烧的痕迹。
“还没有，”与她一模一样的声音回答她道：“你想死吗？”
余柔对于那与自己完全吻合的音色，并未感有奇怪之处，反而渐渐涌上了一抹难言的安心。她放松着，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摇了摇头，“我不想。”
沉默片刻后，她又说了一句：“可我杀人了。”
不知火温和的嗓音变得清淡，劝慰她：“你没有杀人，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们两一大一小，小的即便稚嫩的五官还未完全张开，却有着长大后的七分模样。
唯一的不同，还是在于两人的长发，一黑一银。
“不，”余柔再次摇了摇头，长发如海藻般垂落于地。她颓丧地把自己埋进腿间，两条手臂将自己完全包围起来，才道：“我杀人了，我的身体彻底杀死了我那脆弱不堪的灵魂。”
“......”不知火走上前，缓缓蹲下，她将余柔仍带着婴儿肥的脸轻缓抬起，“你看着我。”
余柔忍着内心深处的罪恶感，紧紧地咬住了唇瓣，抬起头，她睁大了眼，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你看，你连我都想欺瞒着，”不知火却轻易地看穿了少女尽力维持端庄的面具，面具下是如何仓惶的神情。
她道：“你这是想扼杀我。”
“......”余柔对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眸子，却看见了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东西。
“你之前问过，‘身为妖怪的我，又为何要入轮回，成为人类呢’。我回答你，”不知火起身，飞来的火蝶在她的指尖缠绕翩跹，“我贪恋市井灯火，也眷恋着自由随性。”
“我见过太多世的自己，”不知火似是陷入了沉思，却又在喃喃自语着，“你们都是我，却不全然是我。”
“我可以见世间所有悲喜。可以见阖家团圆，亦可见家破人亡。”
“而阿离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任何生命陷入危险，即便那人是杀害了她的凶手。”
“余柔你呢？你也该有自己的判断。”
或许是因为她还小，心智还不成熟。余柔在听到那些人的话后，便迷失了自我。
“是我太感情用事了。”余柔渐渐将自己从保护茧中脱离出来。
不知火却不觉，轻声道：“这既是你的缺点，却也是你的优点。”
余柔回想起前半生，脑海中浮现一帧帧父亲柔和的面庞，回想起与倾许初见时的夜。
她嘴角微勾，语气终于放松下来：“似乎是的。”
不知火绣眉放平，呼出一口气，道：“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你能够回答另一个了吗？你活在这世间，还在期许着什么呢？”
余柔被深深地触动。
她的眼中透露着许久未见的坚定，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像是在对不知火所言，却是在对自己所说：“我要救出那些少女，也要拯救我的父亲。我是施红镇城主的女儿，我也需担起这个身份的责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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