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御倚在门边，出神地望着远方。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突然出现的清脆童声让他回过神。
统御低下头，看见了他面前的小女孩。
“我……”统御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却又忽然愣住——他很久没有与人接触过了。
看来，这个小女孩应该并不知道他就是这座村庄的“神”。
统御叹气：“我在看村外……我想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那为什么不自己出去看看呢？”小女孩发问。
“……我出不去。”
“为什么啊？”小女孩笑容纯真，“如果大哥哥你怕迷路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出去。”
“……不用了。”统御也想笑一下，却无法扯动僵硬的嘴角——他似乎忘记怎么笑了——他已经太久没有接触到“人”和“感情”这种东西了。
他是“神”，不“应该”有感情。
小女孩被“冷漠”拒绝后也不难过，仍然兴致勃勃：“没关系，大哥哥你也可以听我讲给你。就比如刚刚我从村外回来的时候，看见村口有三只奇怪的狼，是紫色的……”
“狼？”统御凝眉，“……紫色的？”
“是啊，我都不知道狼还有紫色的……好神奇啊……”小女孩兀自欣喜着，统御的神色却愈发肃然。
糟了。
统御提起手中的剑，往村口跑去。
是魔种。
赶到村口时，大批的魔种已经闯入村庄，村口附近的村民被魔种袭击在地，拼命尖声呼救着。
统御飞身而至，挥起手中的巨剑，将围上来的魔种斩倒在地。
“是神！是神来救我们了……”
“你们快跑！这里有我顶着！”统御一边击退魔种，一边对着周围的村民喊道。
村民们慌忙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匆匆离开村口。
统御奋力斩杀着涌进村中的魔种，可魔种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仿佛源源不断。而魔种也没再去追逐村民，而是齐齐朝他扑来。统御越发招架不住，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身形也渐渐变得虚弱。
失去意识前，他心中缓缓生出一个疑点：这些魔种，根本没有在攻击他的要害……
所以，在背后控制魔种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
统御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黑暗。
他的眼睛被蒙住了。
不仅如此，四肢也被铁链禁锢，无法动弹。
统御试着挣脱，却徒劳无功。
周围很安静，只有铁链轻微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统御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试着想想还有没有其他逃脱的办法。
“哒、哒、哒。”
脚步声忽然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响起。
统御喉结微动。
想必，这就是在背后控制魔种的人了。
来人很快走到了统御身边，却一言不发，甚至伸出手，反常地抚摸起他的面颊。
指尖从脸侧划到下颌，统御的下巴被猛地捏住。
温热的触感覆上统御的唇，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探入他的口中。
“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统御又惊又怒，狠狠咬上对方的唇舌。
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对方却像是没有痛觉，丝毫没有受到统御的影响，甚至吮吸啃咬得更加用力，抵得更深。
统御感觉快要窒息，他奋力挣扎着，却毫无作用，只有禁锢着他的铁链在不断撞击作响。
所幸，对方没过多久就停止了动作。只不过，他又开始舔舐统御的唇瓣，一点一点地，将渗出的鲜血舔舐干净。
“滚开！”统御喘着气，怒声道，“真是恶心……”
对方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随后，他终于开口：“恶心？”
话音落下，统御整个人都僵住了。
对方继续缓声说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只配用这个词啊。”
冰凉的荒谬窜上脊椎，统御只觉得连浑身血液都已凝固。
“……狂暴？”他难以置信地开口，嗓音发颤。
“是我。”狂暴却很平静，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是你……控制了魔种？”
狂暴漠然道：“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统御有些哽咽，“你又是如何控制他们的？”
狂暴冷笑：“你想知道？可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统御沉默。
四周又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狂暴才低声开口。
“我一直等着你来救我，统御。”
统御听见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接受着他们供奉你的力量。你成了神。”
“而我被魔种的血侵染。他们同化了我，我成了魔。”
狂暴淡漠的声音回响在这个寂静的空间。
“我等不到你啊……统御。”
统御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抽搐，收紧，绞痛。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说。
狂暴只是冷笑：“你觉得这三个字能解决一切吗？你知道我在这里……是怎么过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在那里做你的神。分明我也救了他们，凭什么落得这种下场？”
统御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是我的错……”
“闭嘴！”狂暴忽然提高音量，“我不想听你这种毫无意义的道歉……”
统御抿紧唇，没再说话。
“……我真的好恨你啊，统御。”良久，狂暴又平静下来，“你当时为什么不救我呢……我们分明……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却抵不过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么？”
统御的心脏又抽痛起来。
狂暴垂下眼帘。
“我那天，本来是想和你告白的。”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