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谢居白歪头看他一眼。

“困了。”祁风打了哈欠，笑道。

“那就回家吧。”谢居白很自然地把车上的外套盖祁风身上，“盖好，小心冻着。”

“收到。”祁风笑了下。

半个小时的车程，江边星点点，不算亮，但莫名温馨。

路上闪过的车标写着“小心雨天路滑”还有“雨天这么糟糕的天气，还是不要上路吧”，撒娇的语气，格外有意思。

到了家，谢居白没叫醒祁风，抱着迷迷糊糊的人回了房间。

“怎么不叫我？”祁风揉揉眼睛。

“你男朋友还抱得起，睡吧，乖。”谢居白摸摸他的头。

祁风在他怀里蹭了蹭，调整了下睡姿。

“像小猪拱地一样。”谢居白笑着，眼睛微弯，也是一个神仙公子。

“就拱就拱。”祁风又磨蹭两下，“哦～你这颗鲜美的大白菜。”

“哼哼，睡吧，祁小猪，谢大白菜跑不掉的。”谢居白拉过薄毯，遮住两人，在最温暖的小天地独享他的阳光。

充满水晶样的蝴蝶，脆弱的翼，虚假的梦。

“你来了。”殿堂之上,巨大的镜子清晰倒映整个世界,如痴如醉。

祁风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试图形容他的容貌。

未带双翼的天使?又或是迷雾深处,树下有着湿漉眼睛的小鹿。

“您不像人类的产物,您太过美好。”镜子轻轻晃动。

“用产物来形容人类的后代,确实比较新奇。”祁风笑着,唇红齿白

“或许你不曾见过很多人,因为我知道一个世上最美好的人。”镜子里有他的脸,溢着幸福。

“他温柔善良,他包融所爱之人的一切。”祁风转过身去,去眺望台阶之下路的尽头。

银白色的花盛开在路旁,如同千年不变的诉语。

风吹过,花微微摇荡。

“他目光炽热,勇敢有担当。”祁风看着蝴蝶飞过,被翅膀折射后的光是五彩的模样。

“您似乎不知道如何形容您的爱人?”

“谈及情爱,人们总是嘴拙。”

有人出现在路的尽头,目光真诚而热烈.

祁风扯了扯衣袍,赤足走下台阶。

“您会一直爱他吗?”镜子问。

“会。”祁风没回头,衣服上的金纹闪着细碎的光。

那头的人似大步奔过来.黑色的衣角飞扬，风扰乱发丝。

“哪怕前路未知不幸伴随？”镜子在嗡鸣。

“对。”祁风伸出手,两人几乎触摸到对方。

来人已经露出笑容,明亮的眸子温柔而专注。

“您快乐吗?”镜子开始质问。

空间一瞬间的滞涩,下一秒,他被谢居白拥进怀里。

“你快乐吗?”声音无限放大,回荡整个空间,一切美好梦幻的都碾作尘埃,散乱无章。

谢居白依然温柔,哪怕正在像粒子一样消散,他的声音很轻,和镜子的声音大为不同。他在安抚,“亲爱的,你快乐吗?”

一切陷入黑暗,巨大的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祁风站在那儿,或许是一位大祭司,金纹白袍,举世无双。

“你快乐吗?”镜子平静地问了最后一句。

他回头,裂纹从镜子中心向外蔓延,像水纹又或蜘蛛网。

祁风睁开了双眼,阳光正欲透过窗帘溜进,外面天光正好。

“醒了,梦到什么了?”谢居白靠在门边,抱臂看他。

“梦到我们相熟的时候了,就那台话剧。”祁风眨眨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谢居白把衣服扔给他,踩着拖鞋往外走。

祁风换掉睡衣,抬头看他,“你好像总喜欢在早上洗个澡。”

“嗯哼。”谢居白笑了下,也没说为什么,不一会厨房便传来香气。

他们相熟于一场话剧，主题大概是人类意识的党醒，他在里面演大祭司,谢居白在里面演祭品。

在白色高台之上,祁风吐了一口泡泡,大祭司正在准备祭祀仪式,漱口洗脸。

谢居白敲了敲门。

“马上。”

“等会可就凉了。”

“收到。”祁风放好毛巾拉开门,穿着黑色衣服的祭品偷偷磨开麻绳。

香喷喷的蛋炒饭,金黄的颗粒饱满。

“好香。”祁风认真吃饭,梦和回忆早被扔到一旁。

“哪天是不香的?”谢居白打好领带。

“上上上次,你糊了一个锅。”祁风笑着,“哦豁，,我谢总英明神武的形象没了。”他嘴角挂了颗饭,笑得像个傻孩子。

谢居白伸手帮他擦掉，“那祁老师呢？不知道祁老师是怎么照顾幼稚园的小朋友的，言传身教么？”

祁风耳尖微红，赶忙离开，“我去洗碗！”

白色的板鞋,宽松的浅蓝色T恤,祁风大抵又要成为“孩子王”了吧。

“副驾驶,祁老师。”谢居白冲他挑了下眉。

“知道。”祁风扣上安全带,“谢总今天不怕迟到?”

“我不是一直不怕么?当然,祁老师能早点醒的话也是不错的事。”

幼稚园的牌子闪着光，谢居白停在一百米外放祁风下了车。

“下午见。”谢白捏捏祁风的手。

“下午见。”祁风朝幼稚园走去,谢居白调头去公司。

一路上，总有小朋友看见祁风后忙挣脱爸爸妈妈的手往他身边溜。

于是,等到校门口,祁风身后已经跟了七八个小尾巴了。

站在校门口的老师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打趣道:“小祁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啊。”

祁风笑了下,“早上好,难道小李老师就不受欢迎吗?”说完回头问那群小尾巴,“哪个小家伙说以后要娶小李姐姐的呀!”

“我!”“我!”一时又嚷开了,男孩儿女孩儿都有。

李青笑着,“梁子栋,你昨天不是说要娶桃子姐姐嘛,不怕她吃醋?”

那小孩儿垂着脑袋，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像是被什么大难题难住了。

祁风拍拍他的肩,他就迅速领着一伙儿小朋友一溜儿烟地跑了。

李青笑着，“那你也先进去吧,一会那小子又得开闹了。”

“行。”祁风抬脚往里走。

数室里小朋友口往常-样过来要抱，祁风刚伸出手便顿住了。

拥抱的话，白骨化会被发现吧……

旁白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