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柳又一次逃走了,长期在死斗场的经历,让他轻易不相信任何人,更不轻易对任何人托付信任。因为一旦托付了信任,他会把性命和一切全部交出去。
他逃到了极北之地,那里的冰山有着一种和陆地荒原相交织的美,有大片大片的水面浮冰,有着天边幽绿色的极光,有北极狐和水濑。
那里的雪是他一生里见到过的最美的雪。在极北之地,白色是为了生存,最容易藏匿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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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风氏府邸。
院子里满目青翠,日光透过缝隙细落地洒了下来,一束日光洒在少女身上,仿佛盛着曙光那样耀眼。
丁香绣花在浅紫色的衣身上蔓延着,她眼睛里清澈得如同荷叶尖上的清露似的,脸庞娴静得如同是映花照水,眉梢眼尾凝着一种干静的秀气。
在她眼角微挑间,又带出一种执拗的劲儿,弯弓射箭,直中靶子。仿佛射的不是靶子,而是涂山篌一样。
防风氏就是以箭术闻名,她手中的这一把弓箭,从上好的槐木做弓稍,到十二股弓弦,再到薄窄合适的弓柄,再到花纹弓皮,都有的说道。若要说一支箭矢,又少不得箭头、箭杆、箭尾、箭羽。
“小姐,二公子回来了。”一个侍女过来道。
叶为萤声音淡淡地问道。
为萤谁?
侍女答出一个名字来,道:“防风邶。”
叶为萤去箭筒里拿箭矢的动作一顿,眼中微荡起些如同水波一样的波澜,又掩藏了下来。
“防风邶就是个庶子,他是男儿又怎么样?奈何小姐的天赋比他更高,论修炼也不比他差,又是嫡系血亲,不管他怎么表现,小姐总比他更受族长瞩目。他自从沾染上赌博的恶习,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族长就派人把他放逐到了极北之地,不管他死活了,那时他放话说会自己找到冰晶还清赌债,这么几年也没有点动静,我们都以为他冻死在了极北之地,没想到他又突然冒了出来,这一次回来,带了不少海里如同冰石一样的冰晶,堪称衣锦归家、扬眉吐气。”侍女说着说着,便发现这像是在夸防风邶了,赶紧又道,“小姐,你不用担心,就算防风邶回来了又怎么样,无论如何你都是压着他一头的呢。”
为萤现在防风邶人呢?
侍女道:“听说防风邶去见过了族长,族长难得夸了他几句,然后就让他退下了,防风邶就去看望了他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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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风氏的族长,也就是意映的父亲,三妻四妾是不少,但是他心里只有防风氏的利益,而薄于亲缘,相信如果哪个儿女对他更有利益帮助,他马上就会更倾向那一方。
防风邶的母亲是二夫人,说不得受宠,因为意映的父亲一年也不会来她这里几次,至少不争不抢,她上了年纪,身体一贯不大好,久病缠身。
因为儿子好几年不在身边,她一颗心一直放不下来,如今见到儿子终于回来了,是终于露出些喜色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