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夫人的院子颇为冷清,也少有往来之客,但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府里该有的份例也是少不了的。
为萤二哥。
叶为萤见到防风邶时,他眉宇间带着几许风流不羁之意,没有人会把他和死斗场里一个污头垢面,终日厮杀,不得自由的奴隶放在一起做对比,这大概就像是风马牛不相及。
见到面前的少女,防风邶瞳孔一缩,眼神闪了一下,这份的异样很快就被他给隐了下去。
只见她一身紫衣,肩上勾绣着丁香刺绣,越发显出修长的脖颈,肤如凝脂,耳垂下戴着一对如青烟细雨似的青玉耳环,行走间,裙角随风微动,细眉弯弯,眼中潋滟生辉,如桃花带露般。
防风邶妹妹。
为萤二哥,你以前不是都叫我意映吗?
她是诈他的,事实上防风邶从前和意映的交集不算多,每一次交集都在隐隐地相较着些什么。
防风邶也许是为了在父亲面前证明,他能赢过她,又或许希望这样做,能相应地为他的母亲争来些荣光。
防风邶意映。
为萤都是自家兄妹,何必非要争个谁强谁弱?
为萤二哥,你这一次既然回来了,可不要再去赌钱了,让二娘知道了,又要偷偷伤心吧。
防风邶不会了,我这个不孝子,在外这么些年,总应该好好孝顺母亲的。
为萤二娘的病是需要慢慢温养着,我让人给二娘准备了些灵草和药材,二哥要是不嫌弃就收下。
防风邶谢谢妹妹了。
二夫人躺在床上轻咳了两声,隔着帘子问防风邶,是谁来了?防风邶就答了是意映。
二夫人身子骨不好卧病着,也不是近一年两年才有的事了,一直如此罢,因劳碌半生,心思郁结,叶为萤没打扰她休息,只是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在众人看来,防风邶回来之后,竟真安分守己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再去赌场了,便日日守在二夫人床前侍疾,常常目不交睫,衣不解带。
但凡母亲要喝的汤药,他都要用勺子先尝一遍,再给母亲喝。再有,他常常给母亲捶腿捏肩,陪着母亲谈天谈地,极尽诚孝。
他尝到了有一个母亲是什么样的滋味,二夫人虽然病弱,但拳拳爱子之心做不得假。
这一日,防风邶坐在院子里分着枣,他想起了他在极北之地和那个真正的防风邶相遇的情景。
大雪纷飞,冰川满目,防风邶身上覆满了白茫茫的雪,已然奄奄一息。
“你已经筋脉寸断,我救不了你。”
“我只求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把我这一身的骨血和灵力全都给你,只求你帮我照顾我母亲,让她安享晚年。”
忽而,一只断了线的蝴蝶纸鸢落进了院子里来,打断了防风邶的思绪。
他走了过去,将纸鸢捡了起来,竹篾编成的骨架,纸张轻若蝉翼,上面的蝴蝶纹路画得清晰细腻,蝴蝶尾翼如流线一般。
少女攀在了墙头上,眼波流转之间似楚楚动人。
为萤二哥,那是我的,把纸鸢还给我。
防风邶正要给她把纸鸢递过去,想了想,手又收了回来,他一手拿着纸鸢,一手覆着手,转身就往屋檐下走。
防风邶你这纸鸢好像有点破损啊,我给你修补修补,你自己进来拿。
为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