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修斯悖论说,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如果用特修斯之船上取下来的老部件来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么两艘船中哪艘才是真正的特修斯之船?
我注视着在球场上驰骋的人,眼神空洞沉迷,浑身僵硬的一动不动,他还是这么优秀,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耀眼,而我永远都是他的配角,不,或许连配角都算不上,我只是生活在那阴影下的其中一人……
母亲你怎么回事?又考这么差!每次都考不过林流景!你姑成天在我这儿耀武扬威的,你怎么一点气都不争?为什么她家的就能得第一名!你…你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你给我滚出去!
母亲尖声利叫刺痛了我的耳朵,掏了掏耳,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来到了老地方。
对于我来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心里早就免疫了。从小到大,母亲就总拿我跟林流景互相进行比较,他学的,我要学;他不学的,我也要学。在母亲看来只要能多超林流景一门就是好的。
流景嘿,你怎么在巷子里躺着?
减语没什么
我用手挡了挡阳光,遮住了双眼。
流景是不是你妈又赶你出来了?去我家吧
减语不用了,你快回家去吧
流景你确定真不跟我回家?
减语确定,你快走吧
他在那盯着我看了会儿就离开了,其实我挺害怕看见他的,尤其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母亲总拿我与他比较而产生的自卑感吧。
闭着眼咪了会儿,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在危险的环境中,有视线盯着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极度不安的快速睁眼,警惕的坐起身来。
林流景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回去了吗?
减语你……
流景我回家也是无聊,所以就来找你。
林流景走到我身旁坐下,递了我一只耳机,二人相对无言。
这是我被母亲赶出来过得最安心的一次,我很感激他,这是除了在他的阴影下存在的其他,没有恐惧,没有比较,更没有被安排生命的无力感……
母亲你最近怎么跟林流景走这么近?以后离他远一点知道吗!
减语不要
母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反了你了!
减语不要
母亲显然被我的突然转变的态度惊到了,一直以来,我都像一个木偶一样被安排着人生,制定着计划,而母亲就是操控木偶的人,她习惯了我的顺从!
母亲抽起衣架就往我身上打,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身上也是被抽的一条一条的红痕,有的甚至渗出了血。但我心里反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这是第一次忏逆主人,获得自由的快感!看着她不可置信,打我而扭曲的脸,我就感觉报复成功的快感越来越大!
母亲你给我滚出去,别再回来了!免得碍我眼!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我再也不用在比较中生活了,我获得了新生。我去学校看了眼林流景,他还是这样的优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追随于他的脚步,改变自己的兴趣爱好,改变自己的思想,改变自己的行为!每次照镜子,我都感觉镜子里的人陌生而又熟悉,有时看着这样熟悉的脸,我竟想不起是谁!
改变了思想的自己还是自己吗,即使我拥有着这个身体,没有了作用的特修斯船也将不再是它自己,所幸我回头的不算太晚,没有谁将会剥夺我获得自由,规划未来的权利!
不要像木偶,只执着于东拼西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