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水族,久衣殿。看着铜镜前认真为自己梳妆打扮的苏苏,亓允和往常一样淡漠地把玩着梳妆台里的首饰,直到苏苏试图将披下来的头发全部梳到十字髻上,她的脸上才有了一丝表情,阻止道:“头疼。”苏苏脸上难堪,她知道亓允不想梳发髻不仅仅是因为头疼,更多的还是不想戴那些发髻上笨重的首饰,这会让她心情更加郁闷。
“可是,今天有宫宴。”苏苏小心翼翼劝说道,亓允慵懒地放下首饰,说:“那就束一下吧。”苏苏没辙,只能象征性地束了一下,并加了一些端庄敬重的簪子。从天祈回来的这些天,亓允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慵懒,妆容服饰也没有以前随意,但她还是喜欢简约,就像梳发髻,她一般都不会全部梳起来,就好像披下来的那些头发可以保护她一样。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天她并没有天天呆在宫里,而且和几年前一样天天出宫听书看戏,在旁人看来,她好似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梳妆完,亓允陪丽妃去了一趟寺庙,丽妃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在进入寺庙前就一直笑得不合嘴,说:“佛主说去岁是多事之秋,你也受其累及,万事都不顺遂,今年就不一样,说你鸿运当头,事事有回应,我刚开始还不信,结果你看你现在,不比去岁从冰族回来的时候好?真的佛主保佑我儿!”亓允只是点点头,但愿是个好兆头吧。
“所以,我今天刻意叫你陪我来拜拜,叫佛主多多指点指点。”丽妃说着就恨不得一步当两步爬山顶寺庙,亓允见状忙扶上丽妃的手,嗔怪:“母妃您慢点,我知道母妃想给我求个好兆头,但也不急于这一时。”丽妃并没有停下脚步,而且更用力地踏上下一节台阶:“这怎么能不急?早点上去母妃心里安心。”亓允不想扫兴,扶着丽妃也加快了脚步。
话说,这些天亓蜚吞并了整个天祈,冰云轩却不见了踪影。那是真的不见了踪影吗?不然,冰云轩自知冰皓雪的身体被雪妖强占,而自己一时半会并不能靠近她,于是去找了之前教自己如何豢养妖灵的庞道士,庞道士一看见冰云轩就猜到了他的来意:“后悔了?”冰云轩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不敢直视道士。书童将温好的酒端了上来,打破了眼前的宁静,庞道士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后开口:“我一直在这等太子殿下。”冰云轩不可思议地看着道士,庞道士继续说,“我知道太子殿下于心不忍,也曾劝告过太子殿下妖灵护主亦噬主,当初太子殿下年轻气盛,说覆水难收。我佩服太子殿下的毅力,当然也惋惜太子殿下的选择。”
庞道士的话再一次把冰云轩的记忆拉回一年前的雪山,这让他内心的悔意再次拔地而起。一杯暖酒下肚,冰云轩也说出了来意:“事已酿成,可有解法?”庞道士旨意不明:“万事有因有果,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事已酿成,因已种下,果必相随。”
“因果轮回,强解不得,唯有顺之,悟其因果。”
道士的话在冰云轩的脑海中回荡,山上风雪交加,冰云轩披着一身雪白色的带帽棉袍,与霜雪融合。
冰族,冰楚夕从火族回来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冰皓雪,她脸上放佛镀了一层白色,额间的血色花钿比魑魅还瘆人,更瘆人的还是那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刻意在等他的举动。当时夜色已经降临,偶有寒风凛冽,连冰楚夕都后背发凉。
“你来干什么?”冰楚夕先发制人,雪妖无辜地靠近他,脸上还挂有一丝委屈,冰楚夕下意识往后退,雪妖出言挽留:“楚郎。”
一句楚郎让冰楚夕瞬间愣在原地,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唤他楚郎,除了那段时间与他日夜作伴的雪妖。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直到看清她额间的雪莲花,心中的思念流露于表,但还是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雪雪?”见冰楚夕认出了自己,雪妖激动地牵起他的手,热泪满眶:“是我,楚郎……”
“雪雪!”冰楚夕一把拥住雪妖,喜出望外,“我终于等到你了,雪雪,无论你幻化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忘记你。”冰楚夕小心翼翼地抚摸雪妖额头上的花钿,那是他识别她的最好标识。
事毕,冰楚夕将雪妖领进了寝宫,还在他寝屋内给她布置好了床榻。雪妖留恋不舍地捧着冰楚夕的脸端详了许久,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化成肉体的样子,真希望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冰楚夕揉了揉雪妖的脸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回答:“可以的。”接着,冰楚夕又小心翼翼地给雪妖备了吃食,面对满桌的饭菜,以及冰楚夕的热情邀请,雪妖脸上露出为难:“一定要吃吗?”
冰楚夕点头,后一边细心地给雪妖夹菜,一边解释道:“我们现在是凡胎肉体,不吃东西会饿的。”
“饿?饿是什么意思?”雪妖问道,冰楚夕耐心地回答:“饿就是一种感觉,就是肚子空空的,想吃东西。”
“血算吗?我在天祈吸食许多人血,不想吃东西了。”雪妖眼睛里满是对人类生物习性的渴望,冰楚夕先是一怔,后又耐心地解释道:“不算,他们有自己的食物,比如这些。”冰楚夕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他们几天不吃东西就会饿死,他们还会累,会困,还要睡觉,连续几天不睡觉的话也会猝死,他们还会怕痛……总之,他们是一个非常脆弱的物种……”
在冰楚夕的带领下,雪妖慢慢融入了人类这个圈子,她开始慢慢学会了吃饭、休息、睡觉,也在冰楚夕的悉心指导下养成了人类固有的习惯,额间的雪莲花也变成了白色。在宫女的照顾下她开始梳妆打扮,也懂得了如何让冰楚夕轻松开心。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障眼法中,大家只知道雪妖是冰楚夕带回来的妾室,并不知道她就是冰皓雪,在她们眼里,雪妖是另一幅模样,与冰皓雪两模两样。
偶尔闲来无事,雪妖还会弹琴给冰楚夕听,冰楚夕也会和禁地那时一样吹箫作伴,两人又好似回到了当初。每当冰楚夕问起雪妖为什么会弹凤求凰,雪妖的回答都和禁地时一样:“主人在我面前弹过,就学会了。”冰楚夕只是点点头,但却刻意掩饰着眸底的失落。
水族,从寺庙回来后,亓允去了一趟慈宁宫给明徽太后请安,见亓允没有全部盘成发髻而是半盘半束状态,太后没有明确地训斥,而是将亓允拉到跟前,温和地说:“宫宴人多,仪态万千。允儿身为皇室公主,自要比旁人端庄奢华,盘发髻、镶金玉虽然奢靡繁琐,但也是对宫宴的重视。”
“母后教训的是,允儿知错。”亓允躬身认错,太后一边拉起亓允,一边教导:“认错容易,难在知错就改。”后又将亓允引到梳妆台边,让其坐下,自己则亲自给亓允梳妆起来,看着铜镜中和蔼可亲的太后,亓允安心了许多,也不再反抗雍容华贵的妆容。但当太后打算给亓允盘她以前最爱的双环髻时,她却开口拒绝了:“换一个吧。”太后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换,但从她的抵触来看,她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于是追问了一句:“为何要换?”起初亓允还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见太后虽然一脸严肃却更多的还是关心自己,她就不想糊弄眼前的长辈,可一想到自己经历过的事又羞愧难当,害怕太后怪罪下来,于是立马离坐跪在地上:“允儿不孝!”说着,亓允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小了不少,“在守孝期间破了完璧之身。”
太后愀然作色,压根不敢相信亓允的话,直到亓允将新月客栈冰云轩被下药的事情说出来,她才慢慢接受了事实。事情已然发生,也不能改变什么,但太后还是急忙问了一句:“可有服用避子汤?”
亓允点头:“事后的好多天都有服用。”听到亓允的作答,太后这才安下心来,虽然国师说过统一五族的是冰云轩,而亓允又是未来的帝后,但未婚先孕终究是不好,再加上现在局势动荡,亓蜚吞并天祈,冰云轩无兵无权,统一五族称帝实在不好说。
一切明了后,太后继续给亓允盘发,既然亓允不想盘少女双环髻,那就盘一个成熟一点的随云髻,也可彰显亓允小公主的温婉秀丽气质。面对太后精选的妆容发髻,亓允很喜欢,整个人都精神了多少,宫宴上也行云如水,各项进展都很顺利。天色已晚,宫宴也进展到了尾声张灯环节,看着大家结伴离坐前往御花园观灯,亓允只觉得无趣,便独自离开了宴席,太后见了连忙朝亓蜚使眼色。
看着庭院、走廊及屋檐下悬挂着的精美灯笼,亓允心情舒畅了许多,沿着小道来到御花园,树灯下已经挤满了观灯的人,灯笼上还挂着灯谜,抢答声夹着着哄笑声,好不热闹。晚风歉意地吹在亓允身上,让她一下子置身其中,犹若圆月下的一缕晚风,抛却杂念。
她喜欢热闹,却更喜欢此时的安宁。
直到有人突然将一件月白色披风披到肩头,亓允才回过神来发现一脸宠溺的亓蜚温和地替自己系上披风带子,说:“这几天水族虽然升温了,但晚上还是多穿点为好,免得染了风寒叫人担心。”说罢,又指着树灯,“往日你最喜热闹,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不过去观灯?”
亓允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人都是会变的,没有亲近之人在旁侧,再热闹的景色也会寡淡无味。”亓允说着盯上亓蜚的眼睛,亓蜚知道她还是在怨自己赶尽杀绝,但也怨不得她,往日的元宵,都是亓允拉着亓棤去看树灯和放花灯,亓棤也总是由着亓允跑来跑去,却一边嗔怪亓允跑得太快,后来亓允及笄后,身边多了江行杨朔李淹三人,陪她观灯放灯的人就变成了他们三人,现在,她身边的人相继离她而去,她心里有怨言也很正常。
见亓蜚没有表态,亓允无趣地移开了目光,接着顺着小道往内御河走去,亓蜚静静地跟在亓允身后,待来到河边凉亭内他才缓缓开口:“既然来了就放个花灯吧。”亓允点头:“好。”
征得同意,亓蜚施法在桌面上变出两盏河灯和笔纸,接着两人默默地写起了愿望:
愿四海烽烟俱熄,九州阡陌皆宁;万家灯火长明处,尽是安居乐业人。
人间万事多跌宕,圆满终是镜中花。惟愿刀枪入库,五谷丰登,市井长歌,万家灯火映太平。
亓允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卷起放进河灯内,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看着河灯顺着河水漂流,亓允闭上双眼真诚地许愿,再睁开眼时就看见亓蜚已经写好愿望也将河灯放了。看着亓允静静地看着河面上的花灯,亓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是雪妖吗?”亓允难以置信地看向亓蜚,原来他都知道。从亓允的神色变化中亓蜚也有了答案,于是继续说:“你瞒得了所有人却瞒不了我,从你叫我带你回家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依你的性格,你想回家你自己就回去了,怎么会依赖我。后来,我碰见雅雅找杆子帮你把挂在树上的风筝打下来,我就更确信了。这些力所能及的事,你从来不指望别人,除非……你没了灵力。”
被揭穿秘密,亓允内心五味杂陈,这些天,她刻意将自己变得和以前一样,出宫听书看戏,在宫里放风筝,向太妃太后请安,每天都很充实快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过得很小心、谨慎,也很卑微。因为她发现,没有灵力,她连一只风筝都打不下来。
“皇兄知道你要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但我想告诉你,其实我都看在眼里,我看见你这样,我心疼,我不希望你每天殚精竭虑,紧小细微,我只想要你快乐。和以前一样,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剩下的,皇兄给你兜着。”
亓蜚真挚地对上亓允的目光,向她传播着温暖与爱。亓允看了亓蜚许久,后还是像以前一样一把扑在亓蜚怀里哭泣起来,她已经有一年没有向亓蜚撒过娇了。一年中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想找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在冰云轩眼里,她冷漠无情,利用别人的情感;在冰楚夕眼里,她和他一样,都是凉薄淡漠的人;而在大多数人眼中,她却是一个以色侍人,为达目的卖弄感情的人。这些,她从来没有反抗过,却也从来没有放下过,她一边置之不理,一边又敏感多情。
哭腔中,亓允抬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亓蜚,小声地问了一句:“皇兄早知道会发生内乱吗?”见亓允和自己说话小心翼翼的,亓蜚苦笑,一边伸手给亓允擦眼泪,一边故意嗔怪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皇兄?”亓允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那那些说书先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我怎么知道嘛。”见亓允心情舒畅了许多,亓蜚也缓了一口气,开玩笑道:“你小时候都知道说书先生口若悬河不可全然相信,现在长大了你倒什么都信了去,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信了。”说着,他还宠溺地敲了一下亓允的头。
“疼,就给你敲傻了。”亓允一把推开亓蜚,捂着额头抱怨,“你就是欺负我现在没有了灵力,还不了手。”说着,两人顺着河道打闹了起来。
冰族,冰楚夕带着雪妖去了立般城皇宫,那里依旧一片废墟,大雪覆盖了道路,两人只能凭着感觉来到禁地。那些他们初遇的地方,也是冰楚夕仇恨开始的地方。再次看见那里,冰楚夕还是会忍不住握紧拳头,发誓要为家人复仇,雪妖见状小心翼翼地握上他的手,试图缓解他心中的仇恨,但冰楚夕却突然抓紧雪妖的手,眼神充满杀气。雪妖的手被抓的生疼,却抽不出,只能无力地唤冰楚夕:“楚郎。”
冰楚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将雪妖认成了冰皓雪,仇人之女,他赶紧放开雪妖说了一句抱歉,思绪万千。上一次把雪妖认成冰皓雪还是在寝宫,两人琴箫合奏情到深处鬼使神差般抱在了一起,正当冰楚夕想亲吻雪妖时,也是因为容貌肉体冰楚夕突然克制住了自己,将那一吻吻在了冰皓雪额头上的雪莲花花钿上,也因为这一举动,让佟绍突然发疯般从灵气镜里冒了出去一把抓住冰皓雪的手将其护在身后,指着冰楚夕的鼻子就一顿痛骂:“起初我还不信你是这样的人,要不是我心有疑虑使用了灵气镜赶了过来,还不知道你冰楚夕会做出什么事来!先不说雪儿是你堂妹,就冲她是我太子妃这一点,你就罪该万死,什么狗屁盟约,从今日开始一切都不做算!”
“雪儿。”佟绍抓着冰皓雪的双臂驱寒温暖,“不要害怕,我来救你了。”但出佟绍意料的是,冰皓雪看见他竟然十分害怕,竟慌张躲开他的目光:“我不认识你。”最后甚至挣脱自己跑回了冰楚夕怀里,光这还不过分,过分的还是她那一句含情脉脉的“楚郎”。这让佟绍不知是气冰楚夕夺妻,还是气冰皓雪见异思迁。
“楚郎?”佟绍张目结舌,惊得话卡在喉咙里半天没有声响。他怎么也想不通冰皓雪竟然会喊冰楚夕楚郎,这是多么的荒谬。这会儿,冰楚夕终于站出来解释了:“她现在是雪妖,她额间有雪莲花印记。”佟绍喃喃自语:雪妖?记忆被拉回好久以前,冰皓雪初次去火族的时候就因为雪妖附身差点把他掐死,后来就被当做妖邪架上火刑场,再后来被冰云轩带回冰族。
佟绍仔细对照了一下雪妖额头上的雪莲花印记,除了颜色,其他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刚来找我的时候也是红色,后面就变成白色了,一些事情也跟着忘记了。”冰楚夕解释道。佟绍难以置信地看着冰皓雪,所以,她这是把他也忘记了,即便是红色雪莲花印记下的他。
虽然得知冰皓雪忘记了自己,但佟绍还是坚持要把冰皓雪带回火族,在他眼里,冰皓雪永远都是他的妻子,既然她现在离开了冰云轩,那她就应该回到他身边,只有他保护得了她。但冰楚夕死活不肯:“她现在是雪雪,她就是我的妻子!”这让佟绍十分生气,一拳就抡向了冰楚夕的嘴脸,奈何雪妖下意识扇了佟绍一个耳光:“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佟绍盯着雪妖看了许久,如果不是她额间的雪莲花印记,他真的会认为是冰皓雪,他是多么的希望那是冰皓雪,哪怕是扇一个耳光,捅他一刀,他都愿意。可那不是冰皓雪,真正的冰皓雪不会打他。
因为她已经对他很失望了。
玄天殿,失去灵力后,亓允终于鼓起勇气去见了一趟国师大人,并且将自己失去灵力一事告知。
“以前国师大人说我活不过去岁年末,是因为我受雪莲灵力反噬,后来在冰云轩的阴阳圣炫下我活过了岁末。以前我为了活命,费尽心思想要成为帝后,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那是因为你说,五族统一天下归元,届时覆盖凡界之上的结界就会消失,我就不会受灵力反噬。这一路走来,有不仁、不义、不甘、不服,以至于当我失去这至高无上的灵力的时候,我反而觉得那是一种解脱,我终于不用为了活命去讨生活,也终于不用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承诺、去伤害别人以及自己。所以国师大人,我不知道我的命运能不能篡改,也不知道究竟哪一种才是我的命运,但帝后也好,草包也罢,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我就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费尽心思得过且过,但至于你之前说的用我的无尽灵力辅佐冰云轩统一五族,恕我做不到。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什么未来帝后,也不会插手任何统一五族的事。至于最后的结果,如我所求,再好不过;若仍是十八年前天象所指,那亦是我之命。”
从那之后,亓允从来没有过问过五族事宜,也再也没有踏进过玄天殿大门。即便不能完完全全做回之前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但她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烦恼,妆容发髻服饰也是保持着一国公主该有的得体端庄,一切从不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