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蜚说着也拾起佩剑杀出一条道直取范凌性命,范凌抵挡不住当即施法迷雾瘴逃离了现场,迷雾环绕,两军不敢轻举妄动,但都知道那是雾系法因此觉得范凌胜算高。
正当雾军得意之际,那团迷雾突然消散,亓蜚嫌弃巴巴的脸露了出来,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嘟囔着:“呸呸,什么德行呀这人?”迷雾遁形,浊雾有毒,众所周知,但亓蜚并没有直观地体验过,现在遇到只觉得雾族人不仅缺德还缺心眼。近卫看见亓蜚没事松了一口气赶紧跑上前给他擦拭脸上的黑色雾迹。
在亓蜚的带领下,甘原雾军溃不成军,节节败退。范凌见状跑到各城宣扬冰云轩勾结水族通敌叛国与亓蜚合作吞并雾族德不配位的事,多座城池军队顺势跟随了范氏子嗣范凌,但也有原隶属于火族的西涂在镇西将军李白河的带领下归顺了亓蜚,同样,和李白河拜把子的雾族将军李亚龙李成勋也因为信任冰云轩归顺了亓蜚,几支队伍结伴同行一口气平定了甘原、西塞、漠原、西涂。
一些激进反抗的城池也如此引起了民愤,雾族老百姓对冰云轩感恩戴德,开始罢市罢工游街宣愤:“我们不知道什么通敌叛国德不配位,但我们坚信只要有君上在的一天,我们就不会吃不饱、穿不暖,没有房子住,如果要赶走君上再推一个范氏霸主上位,我们宁愿跟着君主通敌叛国追随水王。”
话说,在水军的及时支援下,冰火联军兵强马壮的优势慢慢弱化,再加上它土作战运输成本高,军械辎重有限,为了避免损失,楚绍选择了退兵。得知冰火联军退兵,佟怿有些意外,同时也感到失望:“原本以为,把我们牵扯进来是为了掩饰天水合并,缓解天祈君臣关系,本打算借这个机会揭露天水合并既定事实,挑起天祈内部战争,坐收渔利。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水族出兵支援,传出谣言,只需再等下去就……”佟怿恨铁不成钢,“他们怎么这么急?一旦天祈内乱,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且不说拿下整个雾族,西塞西涂大可放手一搏。”
张富清理解佟怿,但冰火既已退兵,计划便就此作罢,他们只能再次以旁观者的角度观望天祈动向。
话说,冰楚夕退兵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冰族,而且跟着佟绍回到了西都。得知冰楚夕回来了,雷亦琛十分开心顺着后门就去隔壁拜访了冰楚夕,两人相谈甚欢,当问及来意,雷亦琛也不再拐弯抹角:“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买回这套宅子,想跟你谈个价钱。”冰楚夕一听来了兴致,环顾了一下整个房屋结构,说:“当初选这套宅子也是看它位置好,但是你也知道,我并不是长居于此。”
“对嘛,我就是冲这点来想跟你商量把宅子卖给我。”雷亦琛喜出望外,将自己的需求明码标价,“你看,我本来就是做这个生意,反正你也不住在这,我就把它转手卖给别人,去发挥它的作用。”
冰楚夕笑着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既然西都公子都开口了,那我也明事理些,将地契交还西都公子。”说着,冰楚夕直接施法拿出了地契,见冰楚夕这么爽快,雷亦琛也笑得很开心,但还是做足了儒商仪态,推迟道:“唉,那怎么行?我都还没给你钱,你这样搞得我强迫你似的。”
“都一样,我相信西都公子的为人。”冰楚夕将地契交给雷亦琛,“这地契你先拿着,钱的事来日方长。”雷亦琛收回地契,但一想到冰楚夕是冰族人不居住火族就觉得不妥,起身就要回去拿钱:“不行,哪来的来日方长,这次见面后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这钱没给出去,我心里难受。”听雷亦琛的措词,冰楚夕觉得好笑不仅笑出了声:“我只听过钱没收回来心里不畅快,还是第一次听钱没给出去心里难受的。”
“一样的,你要是欠我钱我也是穷追不舍的。”雷亦琛回答,冰楚夕再次被逗笑,他第一次觉得人还有可爱的一面,心里也舒畅了许多,笑道:“那我更不能收你钱了!”雷亦琛疑惑,问:“为什么?”
冰楚夕倒也爽快,实话实说:“因为那五千两本就是你的钱。”
“啊?”雷亦琛大吃一惊。冰楚夕没有作答,只是点头,这让雷亦琛不得不相信,也正是因为相信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嘟囔道:“那五千两是我的钱?!!不是,你偷我的钱买我的房?”
“有问题吗?”冰楚夕心平气和。
“哦去,有问题吗?你偷我的钱买我的房,你还……你还有问题吗,你能再风轻云淡些吗?”雷亦琛被破防的语无伦次,倒衬得冰楚夕更加平静:“那我这不不收你的钱了嘛。”雷亦琛有被气到,阴阳怪气:“哇喔,你好大度哦。”冰楚夕也不恼,只觉得雷亦琛这个人很有趣。
申时,怿王府,佟怿还在和张富清商讨天祈内忧外患的事,桌面上的糕点水果也被他们摆放得满桌都是,但也井然有序。面对亓蜚吞并天祈的行为,佟怿愤愤不平,虽然猜到亓蜚提出天祈合并迁都江州另有所图,但却没有想到亓蜚的棋局布得如此庞大,尤其是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把所有人都框进去,之后更是一步步将他们推到目的地,佟怿就来气。
“呵,到头来就是诡算计!”佟怿心有不甘,“算计我们就算了,连冰云轩也在算计中。”张富清倒是看得通透,语言间清风淡雨:“依我所见,五族之间最擅长的就是算计,算计还好,倒怕诡计难防。水王此举虽然可恨,但兵不厌诈,殿下稍作提防即可。这次虽然丧失了收复西塞西涂的机会,但总归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相较于天祈国君我们已经万幸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亓蜚就是扮猪吃老虎!表面上对冰云轩恭恭敬敬的,帮扶着天祈,实际上就是一步步靠近天祈,把他水族的军队驻扎到天祈,然后将天祈揽入自己的版图。这次天祈内乱就算没有我们从中作梗,他亓蜚也会制造机会的。”
张富清点头,无可厚非,从灵气镜中可以看到铸成天祈内乱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亓允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如果没有亓允的一系列操作,仅凭他们制造的谣言曹览他们逼宫并不可能这么顺利。但他还是想不通,冰云轩在亓允身上栽了那么多跟头,为什么还是不长记性?佟怿解释道:“你别看冰云轩一副年少老成的样子,但到底还是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他钟情亓允,自然也会一次次心软,却换来一次比一次严重的代价,终究是天妒英才。”
正当两人为冰云轩打抱不平的时候,雷亦琛抱怨声突然传了进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谈什么国家机密谈一下午了都?”
雷亦琛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入肚,也不管两人的目光拿起桌上的糕点就进嘴,嘟囔:“下棋呢,摆这么整齐?”佟怿懒得跟他解释,问了一句:“干嘛去了,满头大汗的?”雷亦琛一问就来劲,又喝了一口茶水将嘴里的糕点咽下,说:“你还别说,收获满满。”说着还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什么?”
“秘密,以后告诉你。”雷亦琛打了一个哑谜,佟怿懒得理他,一把打落他手中的苹果,说:“吃什么,这是冰云轩,你配吗?”佟怿一边将苹果摆回原地,一边嫌弃道。雷亦琛破防:“嚯,我还不配了。”
见雷亦琛给自己白眼,佟怿扔了一个多余的橙子给他:“你少贫嘴了,宇沛呢?一下午都没见他。”
“隔壁呢,冰楚夕说喜欢孩子我就给送过去了。”雷亦琛一边剥着橙子一边说,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没有想到佟怿会反应这么大。只见佟怿一把夺过雷亦琛手中的橙子用力摔在地上,怒吼道:“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把宇沛送到隔壁的?”雷亦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生那么大气干嘛?”但佟怿压根没有搭理雷亦琛的意思,一把推开雷亦琛就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你干嘛呢?你要是不喜欢宇沛跟冰楚夕来往我去把宇沛接回来就是,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嘛?”雷亦琛试图缓和佟怿的怒火,但佟怿却怒火中烧,指着冲雷亦琛的鼻子放下狠话:“我告诉你姓雷的,宇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雷亦琛并不明白佟怿为什么对冰楚夕这么大的敌意,解释道:“冰楚夕很喜欢宇沛,他不会伤害宇沛的。”佟怿看着雷亦琛只觉得不可理喻,加快了脚步。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冰楚夕真的很喜欢宇沛,宇沛也很喜欢冰楚夕。”雷亦琛追上佟怿继续解释道,佟怿怒不可遏,用力挣扎雷亦琛的手:“他的目标是我!”雷亦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才意识到冰楚夕把宇沛留在府中是想威胁佟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雷亦琛慌张地追上佟怿。
冰宅,冰楚夕站在阁楼上紧紧地盯着院门直到听到外面的争吵声逼近。见冰楚夕做出了一个准备的手势,藏身在楼上梁柱后黑衣人各个进入备战状态,将弓弩瞄准。
佟怿急冲冲地推开门,眼睛盯着坐在凉亭下的玩耍的三岁小孩,喊了一声:“宇沛!”正当小孩抬头看向佟怿的同时,冰楚夕一挥手楼上万箭齐发直冲院门,雷亦琛见状一把将佟怿护在身后,也刚好替佟怿挡了一箭,佟怿这才注意到楼上万箭齐发的箭矢,一边慌张地揽着雷亦琛,一边又怒不可遏地施展火系法怒火斩烧毁了所有箭矢,并中伤了楼上藏着的黑衣人。冰楚夕见事败施法离开了火族。
“亦琛伯伯!”见雷亦琛突然瘫倒在地,宇沛担心地跑了过去。佟怿抱着雷亦琛跌坐在地,见他满身是血吓得慌张起来:“雷亦琛,你给我起来,你干什么,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雷亦琛抬头对上佟怿忧心忡忡的目光,笑着打趣道:“你刚刚不是说不认我了吗?”没听见佟怿作答,宇沛倒是跑了过来,一把扑倒雷亦琛身上。
“亦琛伯伯。”宇沛一边用手擦拭雷亦琛嘴边的血,一边哭腔道。雷亦琛被压得呼吸不顺畅,一口老血哽在心头,拽了拽宇沛的衣服,见状,佟怿连忙冲宇沛说:“宇沛,快起来,你压到亦琛伯伯了。”宇沛很听话地站了起来,跪坐在一旁哭丧着脸,说着不标准的童语:“亦琛伯伯……”
雷亦琛看了一眼扎得更深的箭矢,意识到自己性命堪忧,却半开玩笑式安慰起佟怿:“老怿,这次我真的得先去投胎了,我先去找个好人家……”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这么娇气,中一箭就受不了了,你给我起来,你看着我。”佟怿的语气越来越急,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与雷亦琛面对面。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灵力傍身,哪能像你一样不怕万剑穿身。”雷亦琛还在打趣,这让佟怿既气又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你别说话了,我给你疗伤,想死,想也别想”说着,佟怿就要施法给雷亦琛治疗,但却被雷亦琛拒绝了:“你别浪费灵力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来,这个给你,再不给你,就没机会了。”雷亦琛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张地契递给佟怿,“你不是一直想要隔壁那套宅子,我把地契给你要回来了。”
佟怿颤抖地接过沾血的地契,问:“我来找冰楚夕,就是为了这张地契?”雷亦琛直言:“你不是要它给宇沛当婚房,我见机会难得。”听到这,佟怿忍不住哭腔起来:“他哪有你的命重要?宅子没了我还可以换一套,你死了我上哪找去?”
雷亦琛破涕而笑,后剧烈咳嗽起来,佟怿见状慌张搂紧雷亦琛:“你别说话了。”接着就给雷亦琛施法,但雷亦琛却再次抓住佟怿的手,阻止道:“来不及了。”佟怿泪流满面,抓着雷亦琛颤抖的手。
“老怿,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你帮我……咳咳咳……帮我,送,送十头牦牛、二十头羊,到西涂,给……给桐镇,易家村,易霞。”雷亦琛交代道。
“不。”佟怿摇头,“你自己送去,我不会给你送的,要送你自己送。”
“你跟她说……说一声谢谢,叫她……叫她……不要等我了……”雷亦琛说话断断续续,佟怿泣不成声:“你自己跟她说……”
“答应我,老怿……”
佟怿最后还是接受了现实,哭着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雷亦琛最后笑了一声:“那我,先……先去,找个好人家。”见佟怿点头,雷亦琛毫无遗憾地闭上了眼睛,祥和入梦。
“雷亦琛?亦琛,亦琛!”
“亦琛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