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延州离上京城不算远，半日不到的路程。所以延州才历来繁华，以花出名。

春日的延州每一帧都是画，到处万紫千红，百花齐放。宁静的花田扑腾着花蝶，烈日里照地花光亮无比，一旁还有一栋潐楼屹立在远处，像是在天边一般，对面的山势嵚崟连出一块又一块的山坳，草莽生长丛边花土泥石。

陈译先去了镇上，程星烨带着侍卫姜烛在此逗留着。

程星烨：“早知如此赏眼，该把梦溪带来了 如此景色，她定会欢喜。”

姜烛点头附和，心中盘算着什么，望着远处的景色，常年练武的耳朵灵敏地听到了远处马蹄声正渐渐靠近，他连忙出声：“公子，有马声。”

程星烨没太在意：“莫不是陈译又跑回来了？”

接着耳边便听得姜烛大喊：“公子，看！远处有两个人正骑着马奔来！”

顺着姜烛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真有两人骑马而来。程星烨眯了会儿，其中一人怎的莫名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回。

红衣被烈烈的风吹到半空中，那人掌着马鞍，衣袖扬在空中连着青墨的发丝，根根分明。那人嘴角还噙着浅笑，顺着花田中间的路驾着马跑了过来烈日不再烈，留下了黪黩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熠熠生辉。

那人不是楚肆又是谁？

无他，程星烨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只见过一面的楚肆，只因那璃王长的实在是过于扎眼难忘，那张脸足以让人惊心动魄，连自诩风流倜傥的程星烨也自愧不如。

那人似乎十分喜欢穿鲜亮的衣裳，别人穿避免不了俗气，而楚肆却可以穿的有声有色，意气风发。

随着楚肆骑着马慢慢靠近，那张夺人目光的脸愈发清晰，让程星烨不禁想到一个词：鲜衣怒马。

靠近之时，楚肆停下马，见到程星烨似乎十分惊讶，下马微微颔首：“程公子。”

程星烨和姜烛行了个礼：“王爷。”

程星烨起身时：“在下放荡之人罢了，王爷竟记入心中了。”

这是暗戳戳讲楚肆查他身份，因为那日及笄礼上程星烨并没有自报家门，而楚肆却准确无误地把他的身份和脸对上号，不免是背地里查了程星烨的背景。

楚肆却不接他的话，问：“程公子来延州做什么？”

“自然是……赏花。”

程星烨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来找叶清臣的。

楚肆神色淡淡，可嘴角却是不变的上扬：“程公子好雅兴，巧了，本王也是来延州赏花的，相逢即是有缘人，程公子不如赏个脸同本王攀个友，一起去花田亭子里坐一坐，喝杯茶？”

他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来拖住我的？

程星烨望着楚肆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不禁有点打哆嗦。

这人，笑的也忒假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位主子走了，两位侍从却聪明的没有跟上去打扰。他们找了个树荫处，各自拉着各自的马躲太阳，相安无事。姜烛早已被程家兄妹潜移默化了，对着不相识的人也能张口就来：“喂，你是璃王的侍卫？我叫姜烛，你叫什么？”

姜烛朝于妄伸出手。

而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似乎出于给他是程府的人，给个面子，于是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于妄。”

“哎！我说你这人，怎地如此……”

狂妄。

姜烛话还未说完便被于妄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不过不妨碍他在心里腹诽。

真是人如其名，狂妄的很！

于妄默不作声，他自来都是不屑去攀谈的，这种人都一个样，嚣张。说不定对方武功都比不过自己，同这种人打交道简直是毫无用处，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不怀好意？

姜烛还不知道自己被于妄想成了不堪的小人，心中继续盘算着下次一定要带自家小姐来游玩，顺便……姜烛藏在心底的思绪跑了出来，显得略有些苦涩，少年的心思向来简单。随便带苏小姐也可以一同游玩。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程星烨和楚肆一同从花田里的亭子出来了。

两人分道扬镳，各有心思。

路上姜烛还朝程星烨抱怨：“主子你不知道，璃王那个侍卫于妄狂忘极了，我同他搭话他都不理睬我的。”

程星烨耳边似乎响起了小丫头吵闹的声音，不免对姜烛有些惊讶：“你跟着小姐才不过几日，便将她的性格学了个底，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去看家护院。”

“别呀主子，公子，我错了，我再也不学小姐了……”

……

二人的对话渐行渐远 直至听不到后，楚肆才转身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