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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日。
张真源抛了几百亿,让她实现了二十四小时外出。
程确杳无消息,季梨挺着大肚子每天都要拨打他的号码,无论忙闲,号码快被打烂了,回应她的永远都是一串忙音附上冰冷的人工提示。
盛薇薇担心她有产前焦虑症,便搬过去和她住。
季梨“还是不通”
盛薇薇“吃饭吧”
气温转凉,室内开着暖气,季梨就赤脚站在毛毯上望着窗外。
这个视角可以将楼下景观一览无余。
程确什么时候回来她都看得见。
季梨“他是不是出事了”
季梨“薇薇,”
季梨“程确不是这种人”
季梨“他不可能妻子孩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问”
她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份隐忍的痛苦与绝望让她显得脆弱又难堪。
盛薇薇抱住她,垂下眸。
脖颈淌下一滴灼热但快速褪温的泪,季梨薄弱的肩膀不住颤抖着,她有在克制的,但她无法让失控的情绪自己听话。
一月六日。
当她做蜡尽油空里最后一只飞蛾,扑向足够吞噬她的大火,嘴里呼喊着爱与自由,她翅膀已烧成黑边,还能看见形状,但狼狈不堪。
她的爱和希望被大火吞噬的根骨不剩。
季梨流产了。
几个月前笑容恬淡的人在她成年的第一年里迎来噩耗。
等待她的不是幸福。
是坟墓。
季梨“我再也不会幸福了......”
盛薇薇“阿梨,你还活着”
盛薇薇“振作一点,求你了”
风灌入室内,季梨裸露在外的关节通红,摸她的脸,比死人还冰。
盛薇薇怕眨眼之间季梨就彻底离开她。
她只能用力抱住她,声音颤抖的说未来怎么样。
一月十二日。
盛薇薇外出买菜,终于见到了程确
他日渐消瘦,眼神无神,胡茬也好久没刮过的样子,穿着黑色棉服,带着帽子,把脸遮的严严实实。
尽管这样盛薇薇还是一眼都认出了他。
在对方转头要跑之前,盛薇薇喊住了他。
盛薇薇“程确!”
对方跑了几步,似乎在迟疑,只是片刻,又迈开腿跑起来。
连帽子掉了也不回头去捡。
盛薇薇“.......”
盛薇薇跑了几步发现追不上他,逐渐放慢脚步,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复杂起来。
他明明来过好多次,为什么不告诉季梨?
一道视线落在头顶,盛薇薇心脏猛缩,几乎是瞬间抬头,与落地窗前红着眼眶快要晕过去的季梨对视。
脑袋嗡地一声,一根线俨然断开。
她清楚听到心脏跳到嗓子眼,连迈开的步都如压着石头,举步维艰。
菜和水果扔了一地,电梯出了故障,年底要来的人还没顾得维修,盛薇薇一口气跑了六楼,却发现钥匙怎么也拧不开。
门被反锁了。
盛薇薇“阿梨?”
盛薇薇迷茫的站在门口,表情空白,她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不想自己在怕什么,但她现在连站着都是艰难的。
盛薇薇“阿梨,别犯傻事!”
盛薇薇“我刚才看见程确了,这些月他偷偷来过!”
盛薇薇“一定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你冷静下来把门打开,我带你一起去找程确好不好!”
她出行自由惯了,神经又绷的直。
全然忘记季梨是不能出门的。
三个小时。
还没找到程确,她就会因为超时死在外面。
门那头传来细微动静,身体移动时撞到了门,那头呼吸声越来越重,颤的像风中烛,稍稍用力便失去所有温度。
季梨“为什么别人都能抗住的坏情绪,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季梨“我也不想哭的”
季梨“我忍不住了......”
季梨“我做噩梦做的好累”
季梨“我快疯了!孩子没了!”
季梨“我还有什么?”
季梨“为什么别人都能好好活着,我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
门传来剧烈的咚咚声,心惊肉跳。
季梨抓着头发坐在门边用力撞着脑袋,她怒吼着,痛苦着。
她快要走向崩溃的最后一个节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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