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深渊中回来,只为不负深情,了查世界暖意,不再坠落
跌跌撞撞爬下床铺,衣服只随意系了两下,奔至院内,哭喊螣蛇与颜淡的声音落在深秋落雨后凉薄清晨中凄厉又心碎。
怪自己妄自菲薄,才使得神君用同血蛊为自己开解,以至于毒素侵入。
螣蛇与颜淡还来不及为司凤能发声惊喜,就听闻帝君昏迷不醒,匆忙入偏房探查。
“还好,只是痛累交加昏过去了。师傅身中炽毒,也只能暂时压制。”探完脉象、灵力,颜淡柔声安慰。
“倒是你、咳,你还好吧?”
见她眼神飘移,略带尴尬,才发觉衣襟不整,荆棘纹身露了些许,匆匆拢好,眼圈泛红,嘶哑道:“他是不是。。。是不是头发白了?”
“嗯,可能跟神血抽离一部分有关,毒素猛烈爆发了,倒也不碍事。”俩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作为徒儿不好说什么,只是也该让小殿下心疼心疼才是,一边扫了眼床榻散落一地的色粉盒,暗自出神猜测:师傅玩这么霸道的么,纹身都可以?
听帝君无碍后,一直在打量司凤的螣蛇,刚刚颜淡没注意的地方他可是起了疑心,懒懒开口:“司凤,老子拿你当兄弟,你是不是没了辨色之能,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沉默片刻,缓缓扶着榻沿坐下的司凤,压压神君的被角,将如何收取圣花、如何施了禁术、如何取得妖命石一一托盘而出。
本想着告别众人自己独自承担灾星命运,在神君赋予神纹、施展同血蛊后,心思扭转,不再钻牛角尖,再无隐瞒。自己错的厉害,若当真不告而别,只怕他三人不会放弃寻找不说,还伤了他们同甘共苦的心。
“你可真够蠢的!那妖族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犹豫?老子当时就该杀了那元朗!”
“行了!再怎么小殿下也不可能完全不顾自己族人,只是这个方法太过了。”螣蛇气愤异常,司凤又开始难受,颜淡开口劝解二人。
隔了许久,自己也有点伤心,略带点泣音:“小殿下,我颜淡是真心拿你当师傅的少君,当我的朋友。你不能说话,我三人尽量不再刺激你,只盼你能稍微舒服一点,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得你一人前去做这件事。以后莫再要如此了,颜淡没多少本事,陪着小殿下还是可以的。”
“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愧疚感漫上心头,颜淡再不是以前那个娇俏狡黠的小仙子,成熟了很多。而自己更不该将意愿强加给重视爱护的人身上。
“好啦,好啦,好在小殿下能说话了,也算是个喜事,知道我们心思就好。我再给师傅一瓣菡萏真身用来缓解毒性,应该一会就能醒。”拭去眼角泪意,显出一个笑脸。
“这毒突然爆发,除了头发变白,还会不会有其他影响?”
螣蛇问的也正是自己想问的,凝神听取答案。
颜淡输完菡萏真身融成的灵气,额头浮了点汗意,皱着眉思索片刻:“老大是之前发现了什么苗头么?这影响师傅不醒来谁也不知道啊!”
早间被一连串的惊喜、惊吓及司凤言语间的刺激弄得心跳七上八下,螣蛇倒了盏昨夜的剩茶,润了喉咙,开口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有天早上,老子发现他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握在神君搭在棉被外的手微微收紧,唇色泛白,悔意难当,早知如此,就不该独自离去。
“以后解了不就好了。”
“这毒我这神界第一的四叶菡萏解不了啊。”颜淡在房间来回转圈踱步,“我想想、想想,记得录鸣所持《六界全药典》中记载,鬼界有幽萤草,解世间万阳,炽毒应该也算其内的。”
“那我们去鬼界!”
“哪有那么容易,六界中,除了荒界知道的已不存一二数,就数鬼界最难寻,我们连入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司凤听他二人你来我往,心头揪紧,神君的炽毒虽然被颜淡说的轻描淡写,但他不傻,能听出是在勉强安慰自己,看来是真的不能再拖了,暗哑道,
“一切等神君醒来,我们再做打算。只要存在,总会有办法寻到的。”
“老子也觉得是!司凤,你终于打起精神了,就是嘛,有什么我兄弟二人不能过的难关!”
“嗯,对不起,让你们担心至此。”
说话间,被握在手心的微凉指尖微微颤动,“神君?神君?应渊。。。”
几人打住说话,期待帝君醒来。
颤声轻唤的人,慢慢在自己的黑白世界中睁开双眼,清冷睫羽眨动几下,应渊扫了一圈屋内,眉间神纹微皱,
“阿凤,你,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天还没亮?”
房间内又沉寂下来。。。
颜淡轻步向前,略微在自己师傅眼前晃了晃手,抖了下,咬着下唇,忍下心酸,朝司凤缓缓摇了摇头。
“唉!”螣蛇委顿靠在茶桌旁,一声叹息将心中郁结呼出,他几人真的是灾难频频。与这帝君相处这么长时间,当的起光明磊落,遇事不惊,杀伐果断,肯定他对自家兄弟的一片痴心,早当朋友看待,这个样子虽已预料,还是觉得惋惜。
“神君,阿凤没事。天亮了,应渊。。”将摸索在榻沿的手牵在自己手边,脸颊轻微摩挲,心中酸疼的厉害,顾忌所有人都不好受,咽下哽咽。
“无事就好”应渊呼出口气,顿了顿道,“炽毒而已,看不见就看不见,会有办法的。”
“嗯,我知道,阿凤信你”
螣蛇轻扯了眼湿发愣的颜淡慢慢退出屋内,掩上房门,屋外传来二人浅语
“别伤心,老子这就去打听鬼界入口”
“嗯,我也去”
房内被逐渐升起的初阳照入,一屡屡散光撒在地面,细微灰尘闪点在光亮处飘飞,司凤埋在应渊掌心,余他二人在帐内,终于忍不住泪湿了手心,
“应渊,阿凤错了,再不会瞒你任何事,我好怕。。。”
慢慢撑坐起,摸到后背,缓拍安抚,眼睛虽然空茫没有落点,应渊还是微侧耳听向来声处,勾出清淡笑意,
“不怕,阿凤,我的小司凤莫要难过,毒解了就好了。我听螣蛇要寻鬼界,是为了此毒么?”
抬起脸,细细将神君衣领整好,发丝理顺,指尖绕过发尾心疼的贴在唇间亲吻,
“鬼界幽萤花可以解你的毒的,应渊,我们会好的。”
“好,我们去鬼界去寻。”帝君也不问如何寻,难不难,只想止住他的小少君泪水,他的温柔明亮小少君回来了,内心满足不已,炽毒已然不是现在考虑的,声音越发柔和,
“纹身处还疼么,让我摸摸可好?”
虽然房内大亮,眼睛不得知自己是不是面浮羞色,耳尖还是会感到发烧,依旧听话解开衣衫,牵过神君的手摸过略有突起纹路,有力修长的微凉指骨一点点描绘过,落在神纹所在,细细缱绻指尖,漫散出几分难掩深情,一声轻笑响起,
“呵,看来看不见阿凤还是有好处的。”
“神君不许开玩笑”挥开手指,合拢衣衫,重新牵手在掌内,微微有些发恼。
应渊另一手找到司凤发鬓,摸摸细长眉尾,揉开蹙起的眉头,贴唇亲吻了下额头,宠溺道,
“那这段时间就麻烦小司凤当我的眼睛,照顾我了”
“不许说麻烦”
“再陪我躺会,还是有点累,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
一夜波折平复在秋晨温暖的被褥中,应渊将怀中靠在身侧的人搂紧了些,听他平稳的呼吸心跳声,缓缓阖上双眼,温暖在侧,已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