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无声起
司凤对峙无相距离一月之期到明天就算是最后一天了,现在扛过声波攻击也能挨过半日之多。收服无相倒是在这段时日有了些想法。
“师父”
“今日的伤倒是只有一处。无相又找你要酒喝了?不然他不能留手。。。”
酆都打量一番,招手让他坐在自己对面,铺开一卷轴,细细讲解天道经文。了解的越深越觉得酆都远见远在玄苍帝尊之上,更为佩服。
一课已完,已是晚饭时间。
“你前几日梦中偶有念及人间月团,我做了点,去尝尝吧。”
“师父记得?”
酆都笑了笑也没答话,解了腰间玉佩递给司凤,
“想必也是想你的神君了,有了这个,去找渡川,他会有办法将你那一沓思念传递给渊的。”
司凤脸涨红,随口说道哪里想,手却接了玉佩系在腰间,又紧了紧。
“吃了饭再去。莫要着急。”
“嗯”
待到忘川溜了三圈才找渡川,渡川还是那瘦骨嶙峋的慈眉善目样子。解释了来意,渡川瞅见玉佩吃了一惊,
“这?这是王给你的?”
“嗯,师父说这个用得上的。”
见他不知的样子,拱手而拜,“少主,这个您收好。我就将信件送至神界。”说罢,化光消失。
司凤低头捏紧玉佩,这东西原来如此含义,神色深深。。。
翌日,无相早早等在浔迴殿门口,待司凤走出,摇头晃脑,嘿嘿憨笑,
“最后一日了,要不我让让你,驼你一圈算了,也不枉你的酒。”
“不必,今天一定你输。”
双方摆好阵势,司凤却抽了发带蒙住眼睛,单手向上招无相,
“来!”
“哼!打痛你可别喊。”嘴上虽然叫嚣,眼神却是警惕,这姿势太过怪异,竟然蒙眼不看是何意思,直接放大招算了!
调动幽冥界灵魂感触,声波以微渐强,辅以尾电圈圈荡漾,有了实质的声圈如钟罩扣住司凤,越来越凝重。
“形动心不移,法相坐听,柔似水,容百情,稳如山,定自魂。解——”
一声复一声的魂术从司凤口中传出,化为颗颗字符,金光炎炎,开始黏附钟罩,消解。。。
无相惊异,他竟然懂得天道魂术,虽然还是粗浅,但对应自己已然足够,那就看谁更为持久,
“幽冥魂,千千万,无相无声,渡情渡魂,复来!”
“吼!——”
本已薄弱的钟罩又开始凝练,司凤额间泌汗,坚定不放,口中诵念加快,腰间玉佩闪动灵光,环绕掐诀指尖,涟涟玉光辉映金色。
“咔咔咔”声波罩寸寸碎裂!魂术道光追着无相劈头盖脸的砸,
“啊啊啊~我好容易养的头发!司凤——停下来,停下来!”
解了发带,异色瞳孔里全是无相烧焦的卷曲毛发,好不狼狈。
“噗,你输了没?”
“输了输了!”
停下法术,无相急躁甩去焦杂发尖,心疼的直嚷嚷,“打就打,好好烧人家发干什么。我的头发,要好久才能再有的。”
“赔你酒。”
“要三坛,不!五坛!你酿的朝颜酒也得给我留一坛。”
“可”
无相这会又觉得占了多大便宜,硕大身躯挨挤过来,撞了司凤一个趔趄,“王把‘幽冥诡’给你了啊。”
“你说这玉佩?”
“昂,有了这个可以召众幽魂了,你就是未来的王。早点拿出来我就不打了。”
司凤刚要接着问这玉佩的来历,酆都已经闪至眼前,
“徒儿收了无相了?甚好啊!”
“师父,这玉佩?”
“收着吧”酆都摆摆手阻止其还要说的话,“此‘幽冥诡’就是要给你的,六界抗衡,你得有自己的后盾,师父倾尽所有也会助你一力。”又道,
“无相,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少主,收了你,你就要尽力。”
“是!”
酆都见无相焦黑杂乱毛发,狭长目含了几分笑,不忍那翁头翁脑的委屈样,还是给复原了,
“明日随为师下洗魂渊历练魂术。先去把今日课业完成。”
“是,师父!”
。。。。。。
神界衍虚宫帝君有几分焦躁,闻空铃联系不上司凤,一日日过去也不知道情况,正想着要不要另从沧溟星海那里想想办法,但见一箭矢流光插在了宫门立柱,
“谁!”
取了箭不见人,那箭头绑着一雪花信笺,拆解下来,
‘神君:
阿凤思君,不知君安否?君安凤则安,愿君念我亦如我。与君离别,收无相,君要等我。
渊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你的少君’
“我的少君”应渊抚摸纸上瘦金墨字,躁火褪去,满目思念,“桃花开了,你要快点回来啊。”吻落薄纸,小心叠起收至怀内。
取了一纸复了回信,想了想步至院内,摘下顶端一瓣桃花夹在信内,闭了眼,
“吾知幽冥来者还在,请将这封信带回给司凤。多谢!”
等了片刻,再睁开眼,那信已经消失不见,
“好深的功法,也好,这样司凤也算安全。”
应渊仰头望着粉色繁茂盈盈,安心只余更为想念。
“师傅,帝尊要见您。”颜淡进了宫门带了些许不安,“我陪您去吧。”
敛下神思,微微摇了摇头,“你不去,这一天还是来了。”手指微微一动,将闻空铃递给颜淡,“若我三日之后未归,你拿着它联系螣蛇,助他收了魔界。虽然闻空铃司凤必会给滕蛇一份,你自己也要当心,别被发现。”
颜淡眼睛泛红,“师傅,我不放心您。要不我留下来帮您。”
“不行,你在神界式微,别浪费时间,正事要紧。”
抬手擦去颜淡脸上泪痕,眉头皱起,“这么大还哭,我又不是去赴死。教你的可记住了,该独挡一面了。”
“师傅别胡说!”
“嗯,安心待着。”
颜淡见帝君随仙侍而去,空空院落,只余了自己,深吸一口气,暗自鼓劲,无论如何,要帮到师傅。
光华侧殿,玄苍帝尊摆了棋局煮了茶,缓笑,
“应渊,好久没对棋了,来一盘如何。”
倒了盏茶,应渊盘坐在对侧,浅浅饮了口,取过一枚棋子,落在被围剿的一处。
“应渊可是下错了。”
“今日来,本就是该下之处,何错之有?”
“也罢,你可有话相问。”
“帝尊讲什么应渊便听什么,讲多少听多少。”
太一缓缓站起,神色悠悠,挥手间,满身的柔光散去,一张神颜真正露了出来,眉浅眼淡,鼻挺唇薄,疏离而慈悲。
“你?”
原来太一早是雪发满背,皮肤上龟裂纹满布,金光从碎裂处溢散,已有五衰征兆。
“昆仑补天千年,早已习惯。从哪里起头,那就你失忆时刻吧。”
一段混沌往事不堪回首,粗粗讲起,略了渊与羲玄情意,结束在应渊与司凤投身在此之时。
“怪不得。。。”怪不得司凤当时从浔迴殿出来心神不稳,急切想要拥有自己,想必那幽冥王也有记忆,也怪不得自己见了酆都总是感觉旧人相逢。
“我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修补天道,恰逢你来,也恰逢羲玄落至,所以他上神界必须,灵犀眼是为了看到未来之境,你得其中一眼既在我预料中也不在我预料中。”
应渊此刻心海翻滚,手指间冷汗密密,扶着棋盘,眼波低掩,
“你还设计了夺城战?”
“算是吧,羲玄掌着蓝晶另一天道法则,已是相悖,身死法消,天道我可补七八分,剩下两分你来相补,将来也不必如我一样五衰,自然完成。但没想你俩魂血交融,天道扭不过你这生命执掌,裂痕更为深重,好在你失忆又中毒,好在妖皇弥补一分,不然蓝晶当时就散了,等不及我出手的。”
应渊扶几案站起,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司凤没了父亲,你竟觉得无碍?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和你一起修补天道,为何从一开始就将司凤命定,他多苦你知道么?!”
“苦?什么是苦?蓝晶法则有他一分不该,我师父宙轮不醒有他五分不该,虽初在我急切表现,难道他不该弥补?”
玄苍太一甩袖而对,神思恍惚,纠结又痛苦,
“若不是你俩牵引过甚怎么还有后续的事情?好在我思虑周全,备了完全之策。”
应渊此刻浑身发冷,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庆幸:早在自己失忆前因为互相牵挂,留下牵绊,不然从哪里找他的少君,
“所以从沧溟星海开始你就在布另外备选的局,若羲玄不能消散归天地,那我所中炽毒必须下幽冥,灵犀眼我得到也能察觉天道不稳。你设计了魔族、妖族、神族!太一,你太偏执了。我要你立刻送羲玄离开此处!”
玄苍帝尊眼见应渊抽出了破刹剑,剑刃颤抖,他师父的好友也是面色惨白,全然不顾的样子,摇摇头,
“你当羲玄从宙时那里得知一切还会愿意离开么?更何况现在六界找他,天道也在寻他,他一日出来,便是一日死期将至。”
“你、好你个太一!”应渊火极,收了剑,食指点着帝尊,眼神斜倪,眉怒挑起,全然没了尊重,
“你口口声声说补天,补的是你当时一念之错!补的是你现在的恐惧自私!六界崛起,妖界教导全是一场你的笑话!司凤也好羲玄也罢,从来错误都不在他,现才二十五的年岁,于千年不过一瞬间,于万年不过一眨眼,你就不觉得残忍至极!要来也该是我来,而不是他!”
说罢,转身就要出,再投沧溟星海,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送司凤离开了。却不查被太一定住身形。
“他要补,你也要补,我必须得补,不然众生皆消亡,你走不了的。”顿了顿,“我再给你加个砝码吧,你看这是谁?”
一人从拐角暗处转来,呆滞立在两人前。
“桓钦!?”应渊挣动不得,大为震撼,“你把他怎么了!”
“此将倒有些智谋,暗中调查了些许内容,本来还要瞒你几日,既然瞒不得,我倒有了另外的想法。”
“太一!你莫要一错再错!”
“我没错!”玄苍最反感别人说他错,当时师父就是这样的神色,自己才会急切,
“你不是最希望六界太平的?每个人都可以为之去死,我可以,你可以,自然他也可以,当然羲玄最是可以!”
挥手间,桓钦不存,变幻成司凤的面容。
“司凤!?天颜术!”应渊额间冷汗扑朔而下,太一还在下局,若此成,那司凤与他只能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