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你,恕我无能为力
变幻成司凤的桓钦木楞楞立在太一与应渊之间,无论应渊如何呼喊没有半分反应。应渊眼真真看见他抽了贴身佩剑。
“不可以!桓钦!——”
‘噗嗤’剑入皮肉之声被无限放大在眼前,帝尊捂着戳伤的右肩,一掌拍飞桓钦,将神光重新笼了自己,冷冷开口,
“来人!”眼神不转盯着应渊,手指向被术遮掩拍昏过去的桓钦,“帝君少君-司凤不愿为我神界修天,妄图逃匿,刺伤帝尊,为神界不容,压入天牢!”
应渊始终挣脱不了束缚,唇齿缝隙都是强行逆转魂灵的血沫,“他不是司凤!帝尊,你放过他!”
“青离帝君执迷不悟,即刻压往天刑台!”
见众神将面面相觑,“还不执行?!”
“诺!”
应渊踉踉跄跄被拽起,
“得罪了,帝君!”
“别动吾,太一,你真的够狠!”
人证物证均在众神将眼前,再多解释徒劳无功,只盼桓钦能够清醒,揭穿玄苍太一。
被带到天刑台处,众神界仙君聚集,切切私语,这可是刺杀,都只道是帝尊对他二人太无防备,才会中招,竟无一人察觉不合适之处。或许是有的,比如火德、比如北溟,皱紧眉头,满眼焦急。
应渊隔着天刑台光罩缓缓扫过众神,扫过躲闪不定;扫过满面愤恨;扫过算计阴沉,只是有些恍惚,是不是都忘记了当初司凤是如何保护众神在夺城战中免遭更大伤害的,这神界还好的了么。。。
“应渊,你若此后与妖凤断绝关系,还是神界的帝君。”
缓缓整理下自己衣冠,似笑非笑看着帝尊,轻蔑道,“那不是他,他没有错,何来断绝。”
“你再执迷不悟,冰锥加深的刑罚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太一抬起的指尖寒气逼人,六枚冰刺已是蓄势待发。
“慢着!”火德拨开众神,挡在应渊身前,声声恭敬恳切,“帝尊,少君司凤曾为我神界保下众多神兵,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万望帝尊明查。”
“哦?你是说本尊识不得司凤,还是说本尊伤口有假。”
北溟将还要言语的火德拉开,躬下一拜,“帝尊,火德将军说话过直。少君有罪,但请您看在以往,从轻处置。冰锥入体,是要伤魂的,帝君也会想明白的。”
“吾想的很明白,北溟,不必再劝。”
“帝君!”
“来吧,太一!”
风起,雷动,冰刺越发显眼,火德被北溟死死扥住,那六枚尖刺速速飞离掌心,从应渊前胸穿透后背!
血,洇湿衣物,鲜红满浸,咽下激痛,倒退几步,单膝跪倒,但眼神越是清明锐利,
“吾若承受住这九九八十一冰锥天罚,断绝之事再无可能!”
帝尊掩眉思索片刻,“我倒是忘了,你与他本就是情深意切。”抬眼间,慈悲而哀伤,“也罢,神界需要你,应渊,本尊抽了你的记忆,你便还是你了。”
一缕缕金色随帝尊苍白食指飘向应渊神纹,点点记忆萤光被抽出。。。
“不、不。。。”应渊看着盘桓散溢记忆,那其中有司凤初见的挺拔,有覆面的羞恼,有大婚的醉憨,有不安的无言,停在深情眉目流转的‘渊郎’。。。
“呵呵、呵呵”应渊面前的一幅幅快帧不过让自己更加确定对司凤难舍的痛,“怎么可能忘得了。”
闭目,泪滑,沾了满地血的手仿佛还在抚摸不在眼前的人,明明那么痛,痛的骨头都要碎裂,却是温柔的将记忆光丝凝结成水晶,盯着帝尊,满口都是血,字字清晰,
“你,休想!”
手拍入胸,“唔”水晶入了神髓,闷哼而出,好似做了多么厉害的事情,额头青筋鼓起,豆大汗珠滚落,眉眼却带笑,
“阿凤,渊郎等你。”
太一悲悯眯眼,好不讽刺,“执迷不悟!”
一枚接着一枚冰锥带着刺骨的冷意,追杀而射,应渊被刺翻在地,站起,又被穿透,血滚滚涌出口,狼狈不堪,却一句断绝也不承认。
众神颤栗,皆侧脸不敢再看,神罚最多有神承受不过三十出头,就已开口认错,再多是会消散神骨,永无修行可能,有受不了的仙君已经啜泣不止,
“帝君,你认了吧。。。”
应渊已是昏昏沉沉,听得此言,攥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渗了血在指缝,双腿跪倒在地,
“冰罚与忘了你,到底是哪个痛,我怎么可能会与你陌路相识。我不认!”
颤颤扶膝而立,染满血液的发带飘飘,孤独又肆意,
“还有最后三下,太一,你别妄想了。”
“好!但愿你能坚持!”
那最后三枚竟带着神力,比之前大出一圈,尖刺冷冽又夺目,却是要将这神界第一帝君要射穿在天刑台上。
“不,帝尊,火德求您,饶了帝君吧,他受不了了”火德此时虎目落泪,跪拜在玄苍面前,张开双臂好像就能阻拦的了。
而那冰锥不过是刑具,无情夺命,应渊就在神思都已模糊之中,被带飞在空中,翻滚几圈,重重砸落刑台,血漫了整个地面,微微颤抖着身体,口中喃了句,“吾做到了。。。”便昏死过去。。。
太一还要上前,众神将终在北溟带领下,跪地祈求,
“帝尊,神界不能没有帝君。”
“刑罚既过,将其关在地涯,设立结界,所有人不得接近,让他好好反省。”
在众神叩谢中,帝尊退了几步,甩袖背离。。。
火德擦去眼角泪意,扯去看押仙侍,与北溟一左一右小心扶起帝君,
“帝君,我们领你前去。。。”又悄悄在破碎血衣腰间塞了伤药。却听应渊昏迷呢语,“徒儿。。。走。。。”
火德哽咽,“好,我火德定将此言带到。”
。。。。。。
颜淡从返回的火德那里得知消息已过了一日,提起裙角,不顾仙子端庄,直奔天刑台,衣衫凌乱,发钗散落。
那台上都是干褐色的血迹,有些已经渗入石缝。她的师父不知道流了多少的血,捂住胸口,脆弱眼泪拼命落下,止不住的痛悔,目光决绝而愤恨,
“若我能阻止师傅,若我能陪着师傅,哪怕替他挡去些,也不会。。。”
火德稳住颜淡转身就走的身形,“不可,颜淡仙子,你去只能是被囚,帝君昏前让你离开神界,莫要冲动。”
握住火德手臂,眼神飘忽“对,我、我还有师傅交代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狠狠擦去眼泪,眼角破裂都没觉出痛意,“火德将军,我师傅拜托您了。”
“放心,有我与北溟在,无人敢伤帝君。”
“我一定会救师傅。”
此去离别,颜淡未曾见帝君一面,却日日都是刑台噩梦,沉默寡言,夜夜兼程,一年有余,直至闻空铃终于联系到螣蛇,面对这个老大,所有情绪宣泄,痛哭不已。螣蛇辨认了好久才认得这个如乞丐消瘦一般的人是曾经那个光鲜靓丽的小仙子,
“怎么回事?谁伤了你,帝君呢?你倒是说话啊,急死老子了!”
“师傅,师傅被冰锥刑罚,关在地涯了!”
螣蛇大惊,在魔界这隐秘洞穴中来回转圈,咬牙切齿,
“我们这就走,先去找司凤!”
“不行,不知道是谁扮了小殿下,伤了帝尊。而且我来时听闻,那人逃了,现在神界都是对小殿下的逮捕令。我也是避开所有眼线才找到你的,所以才这么迟。”
螣蛇极怒,“好个神界帝尊,老子这就劫了神界!”
颜淡哭泣抓住其衣袖,“更不行,你去你也死,师傅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司凤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得疯!”
将泪水哽住的喉咙清了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掐住螣蛇不停撕扯头发的手,
“你听我说,师傅被带走前交代要我助你登上魔族王位,以待时机,你在魔妖之处探查如何了?”
“我从元朗那厮口中得知距离天道崩裂已不足十年,多界都有大旱大涝,火融之景。魔界更是魔气衰减,人心惶惶,而且帝凌消失多时。现在倒是可以借此夺了魔界。”
“那修天如何?”
螣蛇将一年多探查消息托盘而出,
“魔族禁地我偷偷摸进去过,那岩壁古画曾绘有图卷,降魔杵也是其中一件,加上元朗告知的妖族圣花与妖纹石。我们还缺了两物:巡天玉,和鬼界万魂盘。”
颜淡咬着下唇,十分忧虑,“玄苍帝尊是不可能给的。鬼界,小殿下还不得知情况,只能再想办法了,我们先夺了魔界再说。”
螣蛇一刻都不想再等,“这就走!”
三年时间,螣蛇与颜淡拉拢魔界各方势力,所受暗算不计其数,两人彼此依靠,又各种推演盘算,终是在第四年年初,螣蛇登上魔尊之位,颜淡从神界仙子摇身变为魔界圣女。双双用习了魔界内悬法,掩盖身形,偷渡神界沧溟星海,前往幽冥界。。。
玄苍太一帝尊在他们跳入星海之时,便闪现涯边,幽幽深意,悲笑又叹息,
“宙时、应渊,天命不可违了。我的使命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