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霍只觉得无数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其中白夫人那冰冷锐利的视线和最让他心惊。他攥紧了手中的红玉,那东西此刻竟微微发烫,仿佛在嘲笑他的窘境,微微浮现出一双狰狞血红的双眼,白霍也吓到了,立马将它往身边拿,只渴求不要被太多人看见,那么怕是再无回天之法了。
“母亲,我……”白霍试图辩解,但声音干涩,“这确是一块奇石,只是……只是灵气躁动了些,绝非邪物!”他这话说得自己都底气不足。自己都压不住的东西拿来送人,说是不想害别人怕是没多少人会信吧。
“绝非邪物?”白烁林上前一步,他虽脸色尚有些苍白,但语气已然恢复了镇定,带着一种平日里没有的严肃,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手里的玉,“方才那血光中的怨戾之气,在场诸位有目共睹,灵识皆感!”,白烁林的目光上移,看着眼前心虚的白霍——他那个所谓的弟弟,说道“二弟,你若说不出此物的确切来历,恐怕难以服众。莫非……”
白烁林话还没说完,白霍就耐不住了,“你血口喷人!”白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尖声反驳,情绪失控之下,反而更显可疑。白烁林没有在说了,而是静看白霍的表现,这个弟弟害死了白烁林的亲妹妹,而现在差点被害得又是他本人,白霍是外来人,也对白烁林这个哥哥没有一丝真情实感,那么现在,白烁林没有顾及兄弟之情的忧虑。
“够了!”白夫人一声断喝,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整个大厅再次安静下来。她面沉如水,看着白霍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今日之事,绝不能就此作罢。白霍,你立刻将手中之物交给护卫长封存,然后滚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半步!”
这是要禁他的足,并且要没收“罪证”。
听了这话,白霍脸色一白,交出红玉?那里面包裹着一个活生生的、充满怨恨的魂魄!一旦被长老们发现,他的所作所为将彻底暴露。可不交,就是当场违逆主母,罪加一等。
他正进退维谷,冷汗涔涔之际,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夫人,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位坐在角落的灰衣老者。他不知何时已站起身,缓步走到了厅堂中央。他身形干瘦,貌不惊人,但此刻一双眼睛却深邃如潭,自有一股令人心静的气度。
“穆老先生?”白夫人见到此人,脸上的厉色稍敛,显露出几分敬意。这位穆老先生是府上的客卿长老,平日深居简出,极少过问俗务,但修为高深,见识广博,连白父对他都礼遇有加。
穆老先生对白夫人微微颔首,随即目光转向白霍,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他紧握的手。
“二公子,”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手中之物,煞气极重,且非死物,似有残魂怨念被强行禁锢其中。此等手段,阴损霸道,绝非正道所为。老夫好奇,此玉……你从何得来?”
他的话,直接点破了“红玉”的本质,比白烁林的猜测更精准,也更骇人。厅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禁锢残魂?这简直是邪魔外道的手段!
白霍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知道瞒不住了。在穆老先生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他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我……我……”他嘴唇哆嗦着,大脑飞速旋转,却编不出任何合理的谎言。
穆老先生并不逼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这种沉默的压力远比厉声质问更令人窒息。
就在白霍几乎要崩溃坦白之时,穆老先生却忽然话锋一转,对白夫人道:“夫人,此事蹊跷。二公子年轻,修为尚浅,恐怕无力独自施展这等‘血魂凝魄’之术。背后或有隐情。强行逼问,或处置二公子,恐难查明真相,亦可能打草惊蛇。”
白夫人眉头紧蹙:“那依先生之见?”
“将此玉交由老夫暂时看管封印,以免煞气再伤及他人。”穆老先生缓缓道,“至于二公子,暂且禁足于房中反思。待老夫仔细探查此玉根源,查明原委后,再行定夺不迟。今日毕竟是烁林公子的生辰,不宜让此事过度搅扰盛宴,亦不必立刻惊动老爷。”
他的提议既保全了白府的颜面,不让生辰宴彻底变成一场闹剧和审判,又给出了一个更稳妥的处理方式,显得老成持重。
白夫人沉吟片刻,虽然怒气未消,但也觉得穆老先生言之有理。她狠狠瞪了白霍一眼:“哼,便依先生所言。白霍,你听到没有?立刻滚回你的房间!”
白霍如蒙大赦,又感到一阵强烈的屈辱。他不敢再看任何人,尤其是白烁林那看似平静却暗含讥讽的眼神,低着头,几乎是踉跄着快步逃离了正厅。那块烫手的山芋——红玉,被穆老先生走上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一引,便从白霍无力松开的手中飞出,落入老者掌心。老者指尖泛起一层柔和的清光,瞬间将红玉包裹,那隐隐躁动的邪气顿时被压制了下去。
一场风波暂时被压下,但宴席的气氛已然冰冷尴尬。宾客们窃窃私语,看向白霍逃离方向的眼神充满了各种猜测和鄙夷。
白烁林看着穆老先生收走红玉,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上前对穆老先生躬身一礼:“有劳先生费心。”
穆老先生摆摆手,将红玉收入袖中,淡淡道:“分内之事。”他环视一周,“诸位,些许插曲,不必挂怀。宴席继续吧。”
然而,谁都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此结束。白霍房间里的秘密,红衣女子的来历,以及这块蕴含凶魂的红玉,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白霍被两名护卫“送”回房间,房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并从外面被锁住。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心中一片混乱。
同时,他也清晰地意识到——麻烦,才刚刚开始。穆老先生真的能查出真相吗?那个红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会不会……再次找上门?是的,白霍甚至没有弄明白来历,只听说可以诅咒于人,所以直接拿来打算送给白烁林,白霍也是此时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他想独霸白家的心又是多么疯狂。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血色,一如那块不祥的红玉。
——
❤❤❤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