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
“落在你眉下的吻,替我说出不为人知的爱。”
001.
“亲脸亲嘴都一样。”
路垚摆着手无所谓的说着。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说这句话了,白幼宁撑着下巴好奇的看着他,“亲脸和亲嘴怎么能一样呢。”
不解和反对的意思在白幼宁的话中很是明显。
白大小姐很是反对路垚说的亲脸亲嘴都一样。
看着线索的路垚难得抬头看了白幼宁一眼,开口道:“难道白小姐觉得亲脸能比亲嘴随便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白幼宁将手拍在桌子上,直了直身子,“我的意思是,亲脸是可以在亲人和恋人之间通用的,亲嘴是只能给恋人的。”
路垚手一翻,将搜刮来的嫌疑人照片摆在白幼宁眼前,指着上面亲热的两人 ,“你是要告诉我这两人是亲人?”
一直沉默的乔楚生扶额,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本来他们是在讨论白幼宁查到的嫌疑人出轨照片,推策到情杀时路垚和白幼宁突然就着亲脸和亲嘴的问题吵起来。
也不知道路垚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敏感,一副定要和白幼宁挣出高下的模样。
眼看两人吵起来没完没了的乔楚生伸手把路垚手里的照片拿走,“你现在就告诉我,这人到底能不能抓?”
“这不你旧情人吗,这么着急干什么。”路垚挑眉看着他。
旧情人。
这已经是路垚这几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提起这个词了。
自从路垚知道嫌疑人和乔楚生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过往后,查案期间没少提这事,即使乔楚生早就解释自己和嫌疑人没有任何关系路垚也是抓着这个点不放。
路垚看着这白幼宁,头朝乔楚生的方向歪着,像是找到极用力的证据,“再说,他亲过那么多嘴难道都是恋人吗。”
看着眼前的路垚白幼宁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
拈酸吃醋。
乔楚生拿着照片的手弯了弯,作势要打在路垚身上,“到底能不能抓?”
反应快的路垚立马往后躲了躲,手挡在脸前,“能能能!”
“走。”
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着,路垚手忙脚乱的对着乔楚生的背影喊:“把证据收一下啊。”
已经走到门口的乔楚生转过身看着路垚,没有要动的意思,外套挂在臂弯处撑着腰盯着他。
乔楚生没有表情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路垚讨好的笑了笑,“我收,我收。”
不管是死者的情妇还是乔楚生的旧情人都逃不过法律,当路垚一一说出嫌疑人的杀人证据时,这案子算是彻底结束了。
嫌疑人是个聪明的,杀人手法快准狠,现场清理的干净,为了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路垚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巡捕房上上下下也跟着忙了不少活。
不过好在,这案子终于结了。
这几天路垚为了案子跑上跑下得腰酸胳膊疼,走在路上拍着自己的肩,“乔探长——”
“哦!”
呼声打断路垚的“勒索”,两人齐刷刷的看向白幼宁。
白幼宁拍着自己的手,如梦初醒般的看着路垚,说:“你不会是没亲过别人吧。”
这话打得路垚措手不及,张着嘴连敲打乔楚生的话都说不出来,指了指白幼宁,又指了指自己。
“不是吧毛毛,初吻还在呢。”
“难怪觉得亲脸亲嘴都一样,原来是没亲过别人的纯情小孩啊。”白幼宁砸嘴。
“你你你.....”路垚指着白幼宁,一个字说半天也没个下文,最后脸红耳朵红的扔下两个字快步走开了。
“无聊!”
这是路垚第一次没说过白幼宁。
乔楚生看着路垚急匆匆的背影,不走心的夸了一句白幼宁,“可以啊,能把路垚说走。”
002.
上海滩就没几天是太平的。
距离上案子结束没几天,上海滩又出现一桩杀人案,乔楚生到现场时忍着脾气叫人去把路垚喊来。
“不用了,本人就在现场。”
乔楚生寻着声音转身,路垚懒懒散散的站在门口。
这是路垚被白幼宁说走后第一次出现在乔楚生眼前,还不是他叫的。
乔楚生问:“你怎么在这?”
手指着周围,路垚理所当然地说:“来这吃饭啊。”
“你挺厉害啊,走哪克哪。”
环顾四周,一个平平无奇的餐馆突死了人,周围的客人惊慌失措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这里面不乏带着相机的人。
估计明天的社会新闻就是。
——上海滩风雨骤变,竟当街出现尸体!
乔楚生本就为上一案的报告烦恼,现在更是烦躁的不行,“死哪不好,偏偏死餐馆里。”
“这馆子有你家老爷子的股份?”路垚好奇的问。
乔楚生说:“那倒没有,尸体出现在这不是引起社会恐慌吗。”
路垚点点头,“社会恐慌管你什么事啊。”
男人转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那不怪我管事不利。”
看来探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探长好不好当路垚可没那么在意,他慢悠悠的走到门口,刚准备出去时被乔楚生叫住。
“去哪啊——”
尾音拖的老长,乔楚生头也没回的说着,似是早预料到路垚有逃跑的打算。
路垚没理乔楚生的话,手准备伸到把手上时萨利姆挡在门前,他看着目不斜视的萨利姆幸幸的摆了摆手。
抬着脚步又晃到乔楚生面前,声音不大不小,“我今天放假。”
乔探长不为所动。
“我还没吃早饭呢——”
乔探长转头,眼中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深扎路垚的心,“你是嫌疑人啊,你见过那个嫌疑人想走就走的。”
还真没见过。
不过这并不妨碍路垚发挥。
“我跟他素不相识算哪门子嫌疑人啊。”路垚扶着头皱眉,继续道:“不吃早餐我容易低血糖的。”
“这就是餐馆。”
一手扶着头,一手扶着椅子路垚顺势坐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万一我被毒死了怎么办。”
也是,毒死了他上哪找一个这么聪明的顾问。
面对路垚这种不想上班的态度硬的是不行了,得来软的。
乔楚生拍着他的肩膀,“案子破了我请你吃一个月的早餐。”
“费用还给吗?”
“当然。”
路垚惯会见好就收,一下就从椅子上站在了起来,围着隔四五个位置的尸体看。
尸体半身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一只手拽着桌布。桌子上的食物倒了大半,报纸飘到食物上,装在杯子里的咖啡也洒在地上。
附身看着尸体。
乔楚生走过来问:“怎么样?”
目光在指尖多停留了会,直起身看向还在桌子上的食物,“基本可以确定是毒死的。”
端起一个盘子闻了闻,路垚被呛的直打喷嚏,“啊啾...这哥们...啊啾胃口挺...啊啾重啊。”
说完,喷嚏还没停下来,路垚弯着腰扶着椅子,耸着鼻子又打了三个喷嚏。
乔楚生拍上他的背,帮他缓着。
弯了半天的腰路垚终于缓过来,指着尸体,说:“这些包括衣服,报纸都带回去验。”
“后厨的人也带回去审审。”
乔楚生朝骚动的人群歪了歪头,“这群人也带回去?”
路垚摇着手,抬脚往外走,“不用了,跟他们没关系。”
“你又去哪啊?”
“吃早餐啦——”
003.
路垚吃完早餐晃到巡捕房时乔楚生刚审完一批人。
放轻脚步走到办公室门口,路垚弯着身往屋内看去,乔楚生正扶额看着验尸报告,眉皱得很深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走进办公室时乔楚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终于来了。”
来开乔楚生对面的椅子坐下,“什么叫终于,我吃完饭就来了。”
“嗯,不是你一个饭吃一上午。”乔楚生依旧皱着眉看报告,“非脂溶性药物是什么意思?”
路垚趴在桌子上看乔楚生,“就是能通过高浓度扩散的方式进入体内,可以通过皮肤进入人体。”
说完,屋内安静下来。
正值正午,阳光肆意的在办公室侵占领地,从地面到桌子再到乔楚生的眉眼,与阳光同行的还有路垚的视线。
合上报告,转手想给路垚看的乔楚生对上对面人的眼时突然愣了下,想问怎么时被他的动作打断。
像是鬼使神差般的,路垚的手覆上乔楚生皱起的眉间,一点点的将皱起的地方抚平。
话堵在嘴边,乔楚生很是诧异路垚的动作。
眉间舒展开,覆在眉间的手收回去时,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蹭到乔楚生的眉下痣。
这完全是超出两人预料的动作,好在路垚脑子转的快,为了这个出界的动作找好理由,“经常皱眉容易导致面部肌肉松垮,加速变老。乔探长还是要注意保养啊,不然小情人都变旧情人了。”
这三个字过不去是吧,乔楚生暗自吐槽着。
“我谢谢你啊。”
路垚装着乖冲他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报告看着。
死者名叫李远山,胃部还有没消化完的辛辣食物以及咖啡因,全身指尖毒素最多。
“这李远山是做什么的?”
“设计师,做衣服的。”
闻言,路垚的眼睛亮了亮,“设计师应该都挺有钱的吧。”
乔楚生说:“少打听这些。”
不打听就不是路垚了,他靠在椅子拿着报告视线却落在乔楚生身上,“男装女装啊?我最近正好缺个外套。”
“案子破了我给你买全套的。”
对于金钱上的承诺乔楚生从未食言过,路垚抿着嘴压着笑意,装模作样地问:“真的假的呀?”
真是个祖宗。
乔楚生无奈闭了闭眼,“真的,比金子还真。”
“所以咱能查案了吗。”
有了金钱驱使的路垚堪比福尔摩斯,拿着报告单认真看起来,“非溶脂性药物是无法做到一次性将人杀死的,需要要长期下药才能使人在某一天突然死亡。”
“每天看得报纸,戴在手腕上的手表以及......”路垚微微起身凑到乔楚生眼前,笑了笑抽走他胸前的手帕。
“放在胸前的手帕。”
路垚继续着,‘‘能够接触到这些的人只可能是家里人了。’’
“备车吧乔探长。”
004.
中新路203号。
路垚从车上下来,望着有四层高的漂亮洋房发出后悔的声音,“早知道设计师这么赚钱我当初就选美术了。”
前些年乔楚生路过这时还没有这四层洋房,听阿斗说这洋房大约是在四年前建成,都是用李远山设计衣服赚来的钱。
乔楚生跟路垚并肩看着,“设计师最重要的还是灵感,李远山前几年风头不错,最近就不太行了。”
“那幸亏死得早,还能落得一个“天妒英才”的美称,越往后脱越是有不好的声音,说不定就成了“江郎才尽”。”
话落,路垚抬脚往洋房走去。
乔楚生跟在他后面,真心劝道“你这嘴还是积点德吧。”
李家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两位女佣连厨子都不曾有过,家中的上上下下都是夫人和女佣一起打理。
两位女佣一位看去二十来岁,另一位看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见乔楚生和路垚来后,其中一位女佣上楼跟夫人通报。
剩下一位女佣留在一楼为两人端来了水。
乔楚生和路垚并肩坐在沙发上。
曲着腿的脚尖刚好抵在茶几腿上,女佣从路垚的身侧将水放在他们手边,路垚看了眼,发现她身上的围裙沾染了不少咖啡渍。
在放水杯的间隙路垚多看了眼,问:“李先生给你们的薪酬待遇怎么样啊?”
女佣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老实回答:“想比其他人家算是好的了。”
“那另一位的,你清楚吗?”
女佣摇摇头,“不清楚,我们私下不怎么交流。”
路垚抿了口水,“关系不好?”
十七八岁的女佣摇摇头,又点点头,“就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女孩说完话,李夫人也从楼上下来,女佣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李夫人长了副好面孔,看着就叫人觉得温婉大气,她从楼梯上下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真是对不住两位,在这等了我这么久。”
“李夫人这么漂亮等多久也是心甘情愿。”路垚回应着李夫人,摊开手掌指向沙发,“我们坐下聊聊。”
李夫人掩面笑着,迈着脚步坐到沙发上,她理好衣服说:“两位警官想问些什么?”
这会路垚倒是不抢着开口了,抬了抬胳膊在暗处用手肘怼乔楚生,示意他先开口问着。
来的路上路垚就跟乔楚生说过不在场证明是不必要问的了,下毒几乎成了凶手的习惯,不可能一直跟着李远山在外面。
人一但撒谎就出现漏洞,三位女士几乎每天都在彼此身边,如果凶手是她们其中一个的话,实在是没必要撒谎。
乔楚生说:“李先生平时与人相处的怎么样?”
似是陷入回想,李夫人轻皱着眉,摇了摇头,“他除了偶然脾气不好,平时都挺和善的。”
这话说的和乔楚生叫人打听来的消息别无一二,他无意识的点头,又问:“那他平时有走的比较近的人吗?”
李夫人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起来,平整的布料出现折痕,思考片刻她转头对两位女佣说:“时候不早了,先去准备午饭吧要清淡些的。”
女佣走后李夫人才回答乔楚生的问题。
“和他走得近的是有一个。”
说到这李夫人便停下来,乔楚生追问:“谁?”
“唐蓉。”
乔楚生脑子里立马出现那位二十几岁女佣的脸。
005.
车上。
“你觉得唐蓉是凶手?”
路垚坐在副驾上,说着话眼睛却是闭着的。
前方的路行人颇多,行驶速度肉眼可见的变慢,乔楚生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说:“我可没这么说。”
“你话里话外全是这个意思。”路垚怼完乔楚生才慢悠悠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李夫人和...那个......就那谁...”
“杨梨?”
是另一位女佣的名字。
“对,就是她,李夫人和她关系不一般啊。”
回想着无意间看到的手腕,路垚说:“杨梨戴的手镯是新上架的新款我在商场看到过,和李夫人手上戴的是同一套。”
“你问李远山和谁走得近时李夫人第一反应就是支开她们两个,也就是说她当时想到的就是唐蓉。她想到的不是李远山的朋友而是唐蓉,这说明什么。”
乔楚生配合回答,“她觉得李远山出轨唐蓉?”
“嗯。”
前方的行人减缓,脚踩着油门车子的速度又提了上去,乔楚生接着路垚没说完的猜想,“你是觉得李夫人收买了杨梨,让她来监视李远山和唐蓉。”
“...嗯...”
想了想乔楚生觉得有些不对,“可杨梨的反应不对啊。”
话落,车上陷入寂静。
路上基本没什么行人,手扶着方向盘保证方向,乔楚生转头朝身旁的位置看去。
路垚靠着椅背,眼睛闭着,头跟着车子的频率一晃一晃的,像是不满周边的环境,脸往椅背上蹭了蹭。
前几日白幼宁送的挂件还在车上挂着,小配件撞在一起发出响声,乔楚生看了眼,叹着气将挂件扯下。
稍微侧了下身,手一甩将挂件扔到后座上。
等路垚醒来时车刚准备在停下,他迷迷糊糊的睁眼,才开机的大脑在记忆中对不上周围的环境。
他声音含糊,“到捕房了?”
“没。”乔楚生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半侧身倒车,待车停稳又补了句,“香满楼。”
彻底开机的大脑读明白了乔楚生的话,“不回去查案子吗?”
乔楚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你不饿吗,不是没吃午饭吗?”
听到这话路垚顿时感觉胃里空荡荡的,摸着肚子一副感激的模样。
“乔探长,能遇见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乔楚生想打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转过头看着路垚,见他不似认真的表情立马转过头。
打开车门,他说:“这话还是留给你喜欢的姑娘吧。”
副驾驶的人也下了车,沾着自己的身高,将手搭在车顶上,挑眉看向乔楚生,“可我不喜欢姑娘啊。”
乔楚生甩上车门,像是不经意地说:“不喜欢姑娘,喜欢我啊?”
路垚没否认也没点头,只是冲着乔楚生歪了歪头,然后甩上车门往香满楼的入口走。
“我说真的,那种话还是对喜欢的人说好。”乔楚生重新说了遍刚才的话。
“知道啦——”
006.
吃完饭回去已经是傍晚了,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报告。
路垚先乔楚生一步走进办公室,拿起报告翻着。
“上面写了什么?”
越看报告路垚的表情越是轻松, ‘‘李远山身上物品的检验报告,手帕和止汗露都检验出毒素。’’
这两样东西基本能证明路垚的猜想是对的,他合上报告往桌子上一扔,拉开椅子坐下。
乔楚生却是不解,“止汗露?”
路垚说:“李远山有手汗。”
“你怎么知道的?”
路垚伸着手指数着,“餐厅点的菜说明他喜辛辣,桌子上的咖啡以及杨梨围裙上新旧交纵的咖啡渍,说明他经常喝咖啡,需要熬夜。”
“你在李家门口说李远山最近风头不好,没有好作品,这也能说明他压力大。这些都是阴虚的特征,而阴虚就很容易有手汗。”
看到尸体时路垚便有了猜测,这份报告出来更是验证他的想法是对的。清楚杀人手法后案子就变清晰了。
乔楚生走到路垚身边,拿起报告,“你觉得会是下的毒。”
路垚歪着头靠在椅背上,语气散漫,“我觉得是......”
话说一半路垚便没了声音,乔楚生将视线从报告移开落在路垚脸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见那人的视线不再盯着报告路垚不可置微的勾起嘴角,慢悠悠的转过头去。
“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乔楚生合上报告轻拍在路垚头上。
动作又快又轻,路垚还没反应过来乔楚生就把报告扔在桌子上,速度之快让路垚都想不到好的借口敲一番乔楚生。
眼睛暗了暗,思绪百转间敞开的大门被敲响,两人朝门口看去只一个高挑的身影。
卢阿斗站在门口,乔楚生朝他点头后才抬步走进来。
拿着手里的档案袋晃了晃,卢阿斗越过乔楚生将档案袋递给乔楚生,“头儿,您要的资料。”
“谢谢啊。”乔楚生接过档案袋,绕开缠着的线,“先回去休息吧。”
卢阿斗点点头,说了句辛苦就走出办公室的门。
见他走后路垚好奇的问这里面是什么。
“是——”
尾音拖的很长,像是故意不想说给对面的人听。
后面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乔楚生盯着满脸期待的路垚哑了声,弯下脖颈,捂着脸笑着。
难怪路垚老喜欢逗他,原来这么好玩。 意识到乔楚生是在逗自己的路垚勾起脚尖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别闹,赶紧说。”
“还没看呢我怎么知道。”
语气里带着的熟悉叫路垚愣住,察觉乔楚生是在学自己刚才逗他的语气。
路垚又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这次比上次重多了,乔楚生估摸着裤腿上已经留下鞋印,他翘起腿拍了拍灰,将档案袋里的资料拿出来没再闹下去。
看着看着乔楚生的脸色逐渐没了前几秒的笑意,他整理好纸上的消息说给路垚听。
“唐蓉还有个姐姐,叫唐怡,之前和李远山有段感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而唐怡跟李远山分开没多久就自杀了。”
乔楚生抽出一张照片,抵着桌面划到路垚面前,“李远山确实出轨了。”
这倒是没什么好意外的,让路垚意外的是他在照片上看到另一张没想到的脸。
007.
审讯室桌上的台灯比办公室的还要亮,路垚伸手按着抬灯的头,调低了些,让光亮照不到眼睛上。
乔楚生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没说什么。
跟他俩的平静相比对面的女孩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拧巴在一起。
照片摆到女孩身前,只要垂下视线就能看到。
乔楚生敲了两下照片,“解释一下。”
女孩绞着手指,声音细小如蚊,“这只是角度问题。”
“杨梨,你应该不想李夫人看到这张照片吧。”
冷下声的危险让杨梨有些绷不住,她颤着声回答:“是,我和先生确实在一起了。”
乔楚生问:“他先找上你的?”
“是。”
乔楚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杨梨说:“四年前吧。”
刚飞黄腾达就找了小三,乔楚生在心里啧声。
路垚出声道:“你把手镯卖了。”
下意识的往自己手腕摸去,今时不同往日,那处常戴着手镯的地方此时空荡荡的。
缩紧手指,杨梨答:“卖了。”
路垚低头翻着资料,说:“据我所知,你家里还有个病重的爷爷,这几年一直是李远山替你付的钱。不过最这个月医院那边没收到李远山的钱了,你们闹掰了?”
女孩依旧没抬头,“差不多吧。”
“怎么掰的?”
杨梨转了转眼珠,还是老实回答:“他发现夫人怀疑他出轨就想和我断了联系,想辞退我。”
对面两人听完她的话后默契的都没出声,沉声的看了会儿女孩。
意识到房间里不合时宜的沉默路垚晃着腿,碰了下乔楚生的腿,接收到暗示的乔楚生开口说:“你不喜欢他。”
杨梨想起李远山的脸就不经有些泛恶心,话语间带上了嫌弃,“他大了我快十岁,怎么可能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所以在他不替你交钱后你心生怨恨,决心杀了他?”
女孩连忙摇着头,怯生生地说:“我哪有这个胆子啊。”
看动作,眼神乔楚生也觉得她不是能杀人的料,侧头跟路垚对上视线。
路垚没有什么动作,自顾自地问:“李远山对唐蓉怎么样?”
细想之前李远山和唐蓉相处的画面,杨梨抿了抿嘴,“先生对唐蓉比对夫人都好,虽然不知道先生给她开了多少薪水但是应是不少的,我听到过夫人因为唐蓉薪水的事和先生吵架。”
路垚点点头,拍了拍乔楚生的肩膀从座位上离开。
乔楚生会意,和他同时起身,离开审讯室时,轻声和站在门口的警官说了声,“看好她。”
站在走廊上,路垚活动了下筋骨。
转身往门口走时乔楚生叫住他,“去哪啊?”
路垚头也不回,“回去睡觉。”
“不怕犯人跑了。”乔楚生无奈的说着。
“上海就这么大她还能跑哪去,除非她自己送上门,不然我不会在巡捕房多待一秒。”
话刚放出去,眼前的门突然蹦打开,路垚的脚步顿在原地,视线跟着来人转动。
人渐渐走出路垚的视线,他僵硬的转头。
萨利姆压着唐蓉来到乔楚生面前,低着声不知道和乔楚生说什么,只见乔楚生点点头,唐蓉就被带进房间。
路垚折返回来,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意思?’’
被问的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拍着他的肩膀,眼中育着明晃晃的笑意,“看来路先生要多在巡捕房待上几秒。”
几秒这两个字得意咬的很重,没等路垚想出反讽他的句子乔楚生就走进了唐蓉进的房间。
原地踩了几脚地来发泄自己的情绪,无可奈何之下路垚只能在心里洗脑自己是在给财神爷打工,不要生气。
奇了怪了,自己怎么总在乔楚生这里吃亏。
进房间时反手把门关上,无奈的坐上乔楚生身旁的位置,撑着头用眼神示意乔楚生快问。
“你说李远山是你杀的,有什么能证明吗?”
唐蓉翻着自己的口袋,拿着药罐放在桌子上,“你们可以验这瓶药,和李远山身上的成分一样。”
白色的罐瓶被灯光照得半透着,隐约能看到药水只剩下覆盖着底部的一层。
乔楚生招手,会站在墙边的人会意,拿走桌上的药罐,从审讯室走出。
他问:“为什么要杀他?他给你的薪水不少吧。”
“那是因为他心虚!”唐蓉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眶发红,含着泪水,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路垚说:“你杀他是因为唐怡?”
平复下内心里的激动,唐蓉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
“是。”
008.
当年,李远山和唐怡在咖啡馆的门口恰好相遇。
微风飘起唐怡手中的书页,纸页相互摩擦间夹在书中的设计稿被风吹落,飘落到地上,还是青涩少年的李远山捡起地上的设计稿。
他惊喜于唐怡的才华,递上设计稿想于唐怡搭讪。
他成功了。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唐怡在李远山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惊叹李远山的灵魂与她是如此的相似,惊叹他能透过粗糙的稿想看穿自己的灵魂。
唐怡认为李远山是世界尽头的另一个自己。
毫不意外的,他们相爱了。
他们甜蜜,幸福看见唐怡脸上的笑意唐蓉也默认了这个姐夫,在唐怡的努力中,她的才华被越来越人看到,可李远山的设计之路并不通顺。
出于好心,唐怡会向自己的老顾客推荐李远山的作品,在发布会的时候将李远山的作品同自己的一起摆出。
可李远山并没有感谢她。
在唐怡怀孕时李远山带着她所有的设计稿跑了。
唐怡想找到李远山,想着只要看到孩子李远山就会回心转意。唐蓉告诉她别傻了,像李远山那种自尊心强,大男子主义的人是不回心转意的。
唐蓉花了好一通功夫,终于劝说唐怡将孩子打掉了。
重振旗鼓的唐怡在上海滩出售自己的作品却被媒体批评抄袭当红设计师的作品,迫于压力唐怡关了店门。
但那些媒体并没有因为她关了店门就放弃攻击,甚至更过分。
唐怡没撑住,吊死家中。
后来唐蓉查到这些媒体都是李远山找来的,为得就是让唐怡再也起不了设计的心思,以此来保全自己的名声。
大抵是出于愧疚李远山在听说唐怡自杀后找到十几岁的唐蓉说能收留她,只希望唐蓉能原谅自己。
唐蓉咬着牙,说了句话好。
对于李远山给的钱唐蓉照收不误,只是每每收到钱后唐蓉的药就会多下一分。
偶然一次的下药途中,唐蓉听到李远山和一个男人交谈。
因为贫穷男人只能给李远山当枪手,一开始还好,可在后面看到李远山因为自己的作品名声大噪后他坐不住了。
他想和李远山解约,李远山不同意,两人发生剧烈的争吵,男人愤然离去。
后面再听到男人的消息就是他吊死家中。
唐蓉直觉这事和李远山脱不了关系,趁李远山不在时溜进书房,找到了李远山买通当地混混给男人施压的证据。
李远山又找了名枪手,可那枪手模仿不出唐怡的风格,作品也不够优秀。
越是焦急手汗出的越是频繁,终于在前几日,李远山死在餐厅里。
坐在唐蓉对面的两人沉默着,路垚率先开口:“你可以选择报警的,在你发现李远山买通混混时。”
唐蓉笑着摇摇头,眼眶泛着红还是流下泪,“这世上不止一个“唐怡”更有千千万万个我。”
如她所说,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给因为亲人逝去而悲伤的人,在这以权压人的时代里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到法律这把保护伞下。
至此,案结。
009.
破案一时爽,报告火葬场。
乔楚生最近为了结案报告好不苦恼,写写画画好一通才勉勉强强写出一个能看的结案报告。
报告刚交上去没多久,西角的某一个街又出现抢劫案。
让他休息一天是会死吗。
探长也想放假啊。
心骂着数不尽的话,还是跟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快过节的原因,路上的行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小贼的目标多了,数额也就大了。
巡捕房每天被人堵的水泄不通,一群嘴叽叽喳喳的问被抢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回来。
乔楚生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了眼,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
过去一接听,就是局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命令话语,曾经大名鼎鼎的乔四爷摇身一变成了打工的,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连声应着好,等另一头挂了电话乔楚生将听筒狠狠按了下去。
催催催!
有本事多派点人手啊!
这话也只能对着空气骂骂,要是传到局长耳朵里,白老爷子的洗白计划也就泡汤了。
乔楚生穿上外套,抬脚准备往外走时桌子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以为是局长的乔探长没控制好语气 ,冒出的音节都透着他不爽的信号。
电话那头唯唯诺诺的说:“乔先四爷,您定的衣服已经派人去送了,估计傍晚就能到。”
衣服?
先是愣了下乔楚生才想起这衣服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他给路垚定的衣服。
提到路垚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拿完钱就消失,吃完饭跑得比谁都快。
乔楚生挂掉电话,临走前还是给路垚打了个电话。
“那位?”
没多说废话,乔楚生烙下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吃完饭来巡捕房一趟。”
电话打完乔楚生带着人在街上蹲点,每在街走三步就有伪装成路人的警官。
他今天铁了心要将那些小贼都抓起来。
虽然不能放假。
抓捕过程不是很顺利,乔楚生在街上跑了好几圈才将人一网打尽,压人回去时凑巧黄昏。
跑起来时的风灌满了他的耳边,现在走一步都觉得头昏脑胀的。
乔楚生没勉强自己,叮嘱卢阿斗几句就脱离队伍开车走了。
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打开巡捕房的门时,里面的场景跟乔楚生像得不一样。
空无一人。
除了桌子上多了包装精美的礼盒其他都和下午走时一模一样。
看样子路垚很可能忘了下午那通电话,不过也好他现在也没精力。
大不了明天给他送过去。
头昏脑胀的感觉不好受,乔楚生躺在沙发上,连灯都懒的关,直接闭上眼不动弹。
天空的黄昏跟着飘动的云变化,照在地上的阳光不再红似血河。
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空,沙发上的人依旧要醒的迹象,大门就这么敞着,等待一个有缘人将它关上。
路垚拎着食盒上门时就看到跟死尸一样的乔楚生躺在沙发上,脚步声这么也没能吵到他。
他放轻脚步,轻手轻脚将食盒放在办公桌上。
这个举动也使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礼盒。
回头看了眼还闭着眼的乔楚生,路垚弯下腰,细细观察这个礼盒。
包装的这么好,不会是要送给那个姑娘的吧。
开口要的话老乔会给吗?
应该会。
路垚想得出神,余光渐渐涣散,在礼盒的角落上发现刻字的痕迹。
仅仅是三个字就打消了路垚所有念头。
——赠路垚。
在外坚称自己心如磐石的路垚在此刻心中难免一软,伸手摸着盒子上精心刻上的三个字,似是要永恒记住这一幕。
路垚想着来之前卢阿斗说乔楚生一下午都没吃东西的话,走到他身边想将他叫醒。
晃了晃乔楚生的肩膀,那人还是没要睁眼的痕迹。
他凑的更近些,拍了拍沙发上人的脸。
男人轻声“唔”了声便再没动静。
乔楚生的脸因为他的弯身全部埋在阴影里,额前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梳上去,脸上细小的疤消失的一干二净。
伸手触摸眉间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只不过这次更强烈,也不仅仅是想摸眉间。
他想吻他。
如果这个想法是对别人产生的,路垚会觉得自己有病,可这个人是乔楚生时他却觉得很正常。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
乔楚生的眉下有一颗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伸手轻轻碰了下,很快缩了指尖。
见乔楚生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更是大胆,指尖在眉下痣反复蹭着。
身体慢慢不受控制,手指往上移着,身子更弯了弯。
静谧的夜色中路垚弯身在乔楚生眉下落下一个吻。
他张嘴囔囔:“乔楚生,三生有幸。”
010.
“以虔诚的吻,真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