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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青梅竹马

原创:盛夏光年

白谨初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陈湘。

在她刚出生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几乎素未谋面的父母,更像是活在话语里的陌生人,因为没在合适的节点出生,拯救不了失败的婚姻。

她被判给母亲,可那个同样陌生的女人将自己扔在舅舅家里,从那次离开后就一去不回。

小孩子不懂得恨,只知道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好,妈妈才不愿意回来、不愿意见她,因此小时候的她听话又懂事,舅舅一家抚养她长大,她一直懂事的不要玩具、不要衣服,过生日就买个蛋糕全家人一起吃。

她用着自己能做到的最简单的方式,期盼着有一天母亲回来看看她,可一直到她长大懂事,母亲依然没有回来,那份思念伴随着他人的冷嘲热讽逐渐化为恨,将满心滚烫的爱冰冻。

她记得,小时候的邻居女人是个极其尖酸刻薄的,哪怕她不哭不闹仅仅在她家门停留,也要被打开门大声的咒骂:“滚滚滚你这赔钱货!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把晦气传给我们家你赔得起么你?整天赖在你舅舅家,我要是你就趁早跑了,不给别人当累赘!”

小小的陈湘被吓到,站在原地大哭不敢动,谁料女人更厌恶,拿起扫地用的扫帚招呼到她身上,再一边骂一边将她赶走。

起先舅妈看到了还回去找她们家理论,但架不住对方泼皮无赖,次数多了她便躲着那家人走,生怕哪天再伸出一只手毒打她。

周围人背地里都这么议论,时间长了小孩子们也有样学样,最早是邻居女人的儿子开始四处嚷嚷,小胖子才七八岁,每天手里必要拿着零食,肚子从小就鼓起来,下巴上有时还沾着米粒,被家里大人溺爱的性格娇纵,每天都靠戏弄他人来获得乐趣。

这样的人,陈湘真心看不起他。

偏偏乱传的还不止他一个,很快同一个年龄层孩子们,都不约而同抱起了小团体,只有陈湘一个人就排挤在外,那些难听的话语被他们编上曲调四处传唱。

舅舅听到了以后,本想要问她是谁唱的然后去理论,可这个小孩子只是安静的站着,然后含着泪光笑着说:“没事的舅舅,他们不带我玩,我也不想和他们玩。”

她特意加重了这个不,似乎这样就能骗过自己,印证自己并不在乎的这个谎言,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谁不想向往热闹呢?谁不想和其他伙伴一起玩呢?

许淮之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

一个家庭条件、长相、成绩各项优秀的孩子,不论是家长还是孩子本人,自然都希望跟他走的近些。

陈湘是个懂事早的,因此她第一眼看见许淮之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两个注定不是一路人,用一个很意向的比喻来说就是:许淮之就像天边的月亮,你远远看过去就忍不住的想拥有;而陈湘则是万千泥土中的沙粒介子,完全不会被人注意到,接触到会被嫌弃的程度。

可许淮之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朝她走过来,向她伸出手时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你好,我叫许淮之,你很漂亮,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陈湘一开始是想拒绝的,但那个小男孩的眼睛里满满的全都是期待,话到嘴边转了弯,她伸出手说:“我叫陈湘。”

两个人恨不得黏在一起,许淮之看出他们有心排挤陈湘,便带着陈湘一起融入他们,当看到他们始终忽视她时,毅然决然站在了陈湘这边。

“他们不跟你玩,没关系,以后我和你做朋友,这样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陈湘大多时候都很羡慕,因为她很轻易就能看出来,许淮之身上有金钱投资的优秀、父母的关爱与几乎所有事情上的顺利而构筑出的自信。

而她身上,则是被周围的恶意一点点打压出的自卑。

但是这种两小无猜,注定会引来些不善的思想,不知道那个嫉妒成疾的孩子,居然在学校集体春游的前一天,接了一大盆凉水泼在了陈湘脸上,那时候已经入秋,都渐渐地换上了长袖,浑身都被水攻击,里外里都湿透了,头发服帖的粘在额头上,看起来过于狼狈。

不负众望的,陈湘发烧了请假在家休息,可问题在于,陈湘从小身体便不好,抵抗力太弱导致小小的发烧都或许要了她的命。就比如说现在,她相当于在闯鬼门关,据陪在旁边的舅妈回忆说,那时她烧的迷迷糊糊,伸手抓着空气,一直喊妈妈。

等到他们春游结束,许淮之就直奔他们家来,他站着陈湘的床边,看着她整张脸烧的通红,伸出手握着她的左手,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将这高温降下去,却被舅妈拦住了。

无奈他便将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来,放在陈湘的身上,转而对着一旁的大人说:“这是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去寺庙里给我求的护身符,有它在一定会没事的。”

大人赶紧推辞,许淮之的父母原本站在一旁,看到这样也开始推脱,他们的话被舅妈含着泪说出来:“他们当时说:‘救人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真救了孩子,这可就是功德无量的事,以后没有这个护身符,佛祖也会保佑他的。’”

带上护身符以后,陈湘似乎真的好了,她隐隐约约的记得,烧的严重的时候,好像有一只小手握着自己,耳边好像有人轻轻的叫自己起来,后来才知道,那就是许淮之一直在她身边陪着。

后来陈湘亲口去和许淮之说了谢谢,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已经到了快要形影不离的程度,原本孤独的生活,就这样被这个小太阳一样的少年照亮。曾经自认为泥土的陈湘,也终于在他的感染下,将自己比作星星——会一直陪伴在月亮身边的星星。

后来两个人一起升入初中,许淮之依然受到很多女生的喜欢,但他从不回应那些喜欢,小太阳的光芒只照耀陈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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