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离紧紧跟在无灵身后,一步也不敢落下。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泽的视线后,泽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那张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对他而言,不管未来会遭遇怎样的艰难险阻,前路是平坦顺遂还是荆棘满布,只要未离能安然无恙,那他的心便能安定下来,也就有了勇往直前的动力。
接下来的十年时间,成了未离生命中最充实、收获最多且最为开心的一段时光。未离跟随着无灵的脚步,踏遍了这世间的大江南北,细细体会着云卷云舒的悠然。
他们攀登过层峦叠嶂的山峰,站在山巅,真切地感受着那山清水秀的绝美风光。看着那曲折盘旋的山路,深刻体会到了“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的惊险;在静谧的山林中,聆听着蝉鸣鸟叫,品味着“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宁静。
他们也曾到过烟波浩渺的水边,极目远眺,感受着那广阔无垠的瀚海云烟。站在湖边,望着湖水的波澜壮阔,仿佛领悟到了“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的雄浑;在幽静的小溪旁,看着那细细的水流和倒映在水中的树荫,体会着“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的细腻。
他们还走进过熙熙攘攘的人世间,穿梭在人群中,体验着世间变化无常的人情冷暖。看到那朱门大户里的奢靡无度,而路边却有卖子过冬的悲哀,深刻理解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残酷现实;也从人们的种种欲望和不知足中,体会到了“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的道理。
在这漫长的十年里,未离早已彻底把无灵和泽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他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灾星,他们都好好地陪在自己身边,没有因自己而遭遇不幸。
在未离十五岁生日那天,一份诏书如一道惊雷般送到了他们手中,要求无灵进宫。宣旨的太监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神情,眼神却透着一丝审视,他看着地上跪着的未离和无灵二人,用那尖细而刺耳的嗓音说道:“接旨吧!无灵道长!咱家也好回去复命。”
无灵道长恭敬地接过圣旨,然后转身温柔地对着未离说道:“你就在这儿乖乖待着,等我回来!”那眼神里满是关切和不舍。
太监刚要抬脚离开,又停下了脚步,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带着一丝警告地提醒道:“无灵道长,我敬你平日里乐善好施,咱家还是提醒你一句,圣旨上写的是你们师徒二人,抗旨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无灵道长神色平静,眼神却透着坚定,说道:“知道了!皇上那我来说,我这徒弟是天煞孤星命格,皇上金尊玉贵,要是冲撞了皇上可就不好了!”
太监听了这话,暗暗松了口气,生怕惹上麻烦,便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心想,这样就算圣上真怪罪下来,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
无灵道长伸手轻轻摸了摸未离的头,动作极为轻柔,轻声安抚道:“乖,在家乖乖地等我回来!”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郑重地递给未离,认真嘱咐道:“一个月后如果我还没回来,就打开这个锦囊,里面有让你活命的办法。”
未离用手紧紧握着无灵道长的衣摆,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却极为认真地说道:“上一次父亲让我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来,可他却再也没有回来。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回来,我只有你和泽了!”
泽在一旁,用头蹭了蹭未离的腿,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说它会一直陪着未离。
无灵道长微笑着,眼神里满是笃定,说道:“一定。”
未离站在原地,目送着无灵道长渐渐远去的背影,那场景和十二年前送别父亲时何其相似。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残酷。无灵道长因为冒犯圣颜,被判处斩首示众。那一天,满城的百姓都奔走相告,许多人自发地走上街头,哭声绵延十里,只为送无灵道长最后一程。
当这个令人悲痛的消息传到未离耳中时,距离斩首之日仅仅剩下两天,而这一天也正是打开锦囊的日子。泽轻轻地舔着未离的脸颊,那温热的舌头仿佛带着无声的安慰,它似乎在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管前路如何艰难,它都会一直陪伴在未离身边。
未离能真切地感受到泽传递给自己的力量,他强忍着悲痛,先是用自己所有的家产租了一辆结实的马车,然后快马加鞭地向刑场赶去。在颠簸的马车上,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个锦囊。
只见上面写着:跑,跑的越远越好!如果可以的话,找一名你信任的人辅佐他推翻这里的统治!
未离看着锦囊上的字,冷汗直冒,心中满是惊恐和庆幸。幸好刑场还有四五个小时的距离,他知道自己必须争分夺秒,或许还有机会逃离这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