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离静静地坐在马车里,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晃动,他的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忧愁,那忧愁仿佛是一团浓重的迷雾,萦绕在他的心头,怎么也驱散不开。泽则乖乖地躺在未离的腿上,毛茸茸的身体温顺地任由末离抚摸着,它能清晰地感受到未离低落的情绪,于是通过传音关切地问道:“阿离,你为什么不开心呀?是因为没有见到师傅最后一面吗?”
未离听到泽的询问,勉强地撑起一抹苦涩的笑,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泽的脑袋,那动作充满了温柔与怜爱,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同雪落睫毛上的触感,还未等人们有所感受,便已悄然飘散在空气中。他轻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爱的人总是会离我而去呢?为什么善良的人却没有好报啊?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泽眨了眨它那灵动的眼睛,它确实不知道答案呀,从它有意识开始,就一直跟着未离,陪着他看遍了世间的风景,经历了无数的事情,也爱屋及乌地爱着他所爱的人。而且它只是一个刚开灵智没多久的小兽,对于人类复杂的情感还并不是特别敏感,它只知道自己所选择跟跟随的人此刻正在伤心难过,它不想看到未离不开心。于是它歪了歪头,用稚嫩的声音安慰未离道:“无灵道长不会有事的,我向阿离保证,你们一定还会相见的。”
未离听了泽的话,只是笑了笑,他并没有把泽的保证当真,但还是轻声答应道:“我相信泽,会有再见的那天的。”说完,他缓缓地掀开了马车的窗帘,看向了外界。入目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揪,只见外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哀嚎声此起彼伏,哭声更是震天动地,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尽的苦难之中。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世间本不该是这样的,终有一日,他要敢教日月换新天,让这世间恢复太平与安宁。
皇宫之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地上跪着十几个太监,他们低垂着头,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
一个暮耋老人身穿明黄色龙袍,不怒自威,光坐那就能给人足够的压力,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龙椅的把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仿佛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交给你们的事做好了吗?”皇帝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让人分别不出情绪。
“全部都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了,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太监堆里有一道细如蚊虫的声音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一个太监敢抬头看去,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如何,是否满意。
“不错,若是搞砸了你们提头来见!”皇上的话语都一把利刃直挺挺的刺进每一个在场人的心脏中。
“诺。”跪在地上太监高声道。
行刑场
一个身着白色道袍,上面有沾染着点点血迹,像是盛开在他脚下的曼珠沙华,开满他都轮回路。他身姿挺拔,像一颗挺拔的青松,不为任何事物弯腰。
无灵道长站在行刑场上的那一刻,神色如常,像是在赴一场普通的聚会。
百姓把行刑场的水泄不通,万民悲恸,动摇不了封建王朝的一丝一毫,改变不了一个末年帝王的穷途末路。
在这个时代百姓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体面的落幕。
无灵道长名号连刽子手都有所耳闻,不忍下之重手,给了这位美名在身的道长一个痛快,不必承受钝刀子磨肉。
只不过没人能想到在无灵道长死的一瞬间,天地变色,乌云密布,一只似狗非狗,似猫非猫的生物叼走了无灵道长的身体。
原本压抑,忧伤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百姓认为上帝显灵,连上帝都不舍得这么好的一个人死于这样荒诞的结局,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敢说真话的人。上位者惊慌,因为他们捂不住民意,遮不住嘴。
最后的结果只有武力镇压,但越是这样最终触底反弹来的反抗也就越狠。
纸终究包不住火,更何况是眼线遍布天下,疑心颇重的帝王。第二天朝堂上,果不其然阴晴不定的帝王把自己的怒火牵扯到到了他臣子身上。
那十几太监无一生还,如当初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