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仙府洞门缓缓打开,一直梅花鹿从洞中跃出,那鹿纤细高挑,脚踏婆娑仙雾,清风道骨之姿。
他道:“你走吧,我家主人说了,不见你”
江澄本来头晕眼花,见它出来生出一丝希望,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他匍匐着往前挪了挪,慌忙道:“什…什么,我…我真心想要救它性命,鹿仙垂怜,求您在仙翁面前求情,让我见他一见吧”
七色神鹿轻轻躲了躲蹄,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都说过了,不见,请回吧!”
说着调头就要回洞府中去,江澄也不知从哪来得力气,骤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跑上身拦住去路:“请等一下,等…等一下,鹿仙请看,这是鹿王交予我的信物,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
说着江澄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枚梅花玉佩,七彩神鹿一愣。
这玉是他们鹿族传世之宝,危难时是个求救信号,按规定若见此玉不可见死不救。
七彩神鹿沉默立足,不再驱赶江澄,江澄见他神色犹豫,于是赶忙继续道:“求求鹿仙予我向仙翁道明,蓝涣予我有救命之恩,我们人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江澄没什么可报答的,唯有性命可以换给他,只要仙翁能够…”
“哎——”,七色神鹿叹了一口气,语气放缓了许多:“我尽力,你……你好自为之“
说着转身跳入洞府中去,石板门轰隆一声重新关上,江澄只身跪在门前,不多时疾风骤起,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空中闪电如苍龙恒过天空,雷声似在耳畔乍响,雨越下越大,雷电愈发低沉,江澄抬头看了看方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却电闪雷鸣的苍穹,厉声道:“大不了就劈死我!”
渐渐雷声止息,雨水渐停,江澄忽觉什么东西砸到了头上,还不及反应,鹅卵石般的冰雹噼里啪啦从空中倾斜而下,江澄慌忙将外衫取下罩住竹筐,为蓝涣挡住冰雹,自已却只得用手捂着头护住脑袋。
”想让我离开,下冰雹…“,江澄陡然将身板挺得笔直,“下刀子我也不怕!救不活蓝涣别想撵我回去”
他苦苦支撑许久,冰雹总算不在落下,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周遭温度也越来越低,原本淋雨浑身湿透,这是他被冻得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望向紧闭的洞门,失望的垂首望向地面。
就在他昏昏沉沉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洞门终于有一次打开了,他艰难抬头望了过来,这次出来的是一个白衣少年,这男孩个头不大,乌黑的鬓发,白皙的皮肤,赤色瞳眸,桃色薄唇,走上前来行一礼道:“吾乃白鹤童子,仙翁着我喊你进去,请随我进洞来吧。”
江澄眸中流光回转,他欢喜不已,急忙起身,却因体力不支显些栽倒下去,白鹤小童上前扶住他,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一股清流温柔的灵流清晰的输入手腕,江澄惊讶的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忽然就都愈合了,他赶忙道谢,小童却道:“无需言谢,快进来吧。”
洞中十分干净,另有瑞光蔼蔼,老寿星端坐石板之上,神色微敛缓缓抬眸,江澄躬身垂拜,只听南极仙翁说道:“五千多年前,也曾有一个年轻人像你这般,跪在玉虚宫门前,拜求我师尊元始天尊救一只小蜈蚣,后来那人被推为人族帝君,带领人族治理水患,让人们不再恐惧黄河。可是五千年后他救下的小蜈蚣却成了害人的妖怪,江澄呐,不是我不愿救他,是不敢救呐。我怎么知道他千年后会不会也去害人呢。”
江澄立刻应道:“我相信蓝涣不会成为那个样子的,在街头我亲眼看到他为了救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宁可暴露妖族身份也不肯袖手旁观,我想人分好歹,妖…想必也是有善恶之分的。”
“他现在如此,你怎知他以后如何?”
”仙翁“,江澄脊背立得笔直,他严肃应道:“只要我江澄还在,就决不会纵他行xiong,一世不行,那就生生世世将他带在身边,他若有什么错误,只管来找我江澄算账便是”
南极仙翁皱紧的眉头慢慢松开,他耐心点了点头:“也罢,你将他抱出来我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