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一道轻微的响声引起了龙灵犀的注意。
随后，成千上万的“嘎吱”声响起，就像是一场糟糕的交响乐表演，混乱而刺耳。
骷髅们，动了。
勉强完整的骷髅一瘸一拐地奔跑，一边跑一边还在散架；而七零八落的骨骼，就直接在地上翻滚。在龙灵犀的注视下，骷髅们争先恐后地、前仆后继地奔向崖边，随后跌下悬崖。
不消片刻，这屠宰场就变得空空荡荡。
龙灵犀一直都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一切，那些骷髅们直接从她的身边跑过，好像路的尽头不是悬崖绝壁，而是生的可能。
一只无形的大手操纵着它们，向龙灵犀上演了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
而那只大手的主人，此刻，正站在龙灵犀面前。
她戴着眼罩，龙灵犀看不到她的眼睛，但龙灵犀可以清晰地看到眼罩下的半张脸，是多么的苍白。
“给来访者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呢。”那人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唔，太久没说话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难听了。”
“不过没关系，”她轻笑一声，将手放在胸前，轻轻俯身，“你好，我是莫染，与世孤立的罪人。”
“您好，我是龙灵犀。”龙灵犀开口，却并没有收剑的意思。
莫染见状，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警惕心不错。不过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很简单，”龙灵犀微微耸肩，“你踩到骨头了。骨骼碎裂和关节摩擦的声音虽然很像，但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莫染挑眉，“惊人的观察力，看来你和其他人学的很认真，是慕清前辈教你的？收起你的剑吧，本来还想试探一下，拿两个魔法逗逗你，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接着。”
龙灵犀收起剑，伸手接住了莫染丢给她的东西，微微皱眉，“木柴？干什么用的？”
“深渊特制版火把，算是这里唯一的光源。挺好用的，一点就着。”
龙灵犀费力点劲儿才点着这火把，幽幽的蓝光不时地跃动几下，微弱到龙灵犀认为它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举着火把，龙灵犀缓步走到崖边，将火把探下去，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几米的距离，断崖之下的真实面貌依然不得而知。刚才那么多的骷髅掉下去，直到现在也没有听到回音。
“这下面是什么？”龙灵犀问。
莫染走过来，停在崖边，几块碎石滚落下去，她微微偏了偏脑袋，“深渊之下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更深的深渊咯。”
“……”
龙灵犀沉默了片刻，对于这个回答并没有什么质疑，她又问，“那他们，生前都是什么人？”
这一次，莫染没有像之前那样用轻松的语调回答龙灵犀的问题，她沉默了很久，直到龙灵犀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她才用一种死寂的声音开口——
“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虽然这深渊净是一些入不得眼的地方，但总还是有几个还算过得去。”
说完，她不等龙灵犀回答，兀自转身。
龙灵犀连忙跟了上去。
莫染就像是幽灵，在这片深渊游荡。龙灵犀很好奇，戴着眼罩的她究竟是怎么看东西的。
她走得很快，快到龙灵犀要小跑才能跟上。黑色的长裙几乎要与这深渊融为一体，龙灵犀觉得她根本就不是在走，而是在飘。
两人走了很久，直到龙灵犀快要跑不动的时候，莫染才停下脚步，“到了。”
“嗒—”
莫染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唰、唰、唰——”
顷刻间，无数支火把被同时点亮，幽蓝色的光芒将这深渊照得亮如白昼。
龙灵犀看着面前的景物，略微有些不解，“这里是，一处祭坛？”
“嗯。”莫染轻轻点头，“荒垣教有什么重大行动前，都会来这祭坛拜一拜。就跟邪教似的。不对，他们就是邪教。”
“不过，我来了之后，这地方就归我了。然后他们就从拜空气，变成了拜我。更准确来说，是拜我体内的那条龙。深渊巨龙，阿戈普斯，那才是他们的信仰。”
“龙？”龙灵犀不解地皱了皱眉，“您不是……”
“屠龙世家，没错。”
莫染说出了龙灵犀迟疑未决的话语，她走到祭坛边上的一个石墩坐下，示意龙灵犀坐在一旁。
“我所修习的乃是深渊术法，与你所习的光明之道相去甚远，能教给你的不过就是家族的屠龙之法，比如说，心眼什么的。”
“不过我自幼离家，也并没有学多少。他死以后，我在这深渊里也无人可聊。所以，介不介意听我絮叨呢？”
“当然不会，”龙灵犀摇头，“我还是很好奇你们的故事的。”
这些淹没于历史中的往事，只会让她里真相更近一步。
“那好，别嫌我唠叨啊。”莫染轻笑一声，开始了她的故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