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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城二中的旧礼堂里,排练正进行到关键处。(伊诺)要求所有人在最终联排前,必须达到“零失误”的标准——尽管在高中生们看来,这要求严苛得近乎变态。
就在她拿着秒表,准备再一次叫停某个动作不到位的环节时,礼堂大门被推开,艺术教研组的老师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戴着贝雷帽、艺术气息浓厚的男人。
“夏念希同学,打扰一下。”老师笑着介绍,“这几位是‘觅真’工作室的导演和摄像师,他们正在做一个关于年轻人创意实践的纪录片项目,听说我们学校的艺术节节目很有特色,想过来采集一些排练花絮做素材,不会打扰太久的。”
(伊诺)的眉头瞬间拧紧。纪录片?采集花絮?这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内,是极大的干扰变量!她下意识就要冷声拒绝。
那位络腮胡导演却已经眼睛发亮地打量起礼堂里的布置和学生们身上那些用废弃材料做成的半成品服装道具了。“太棒了!就是这种 raw 的感觉!未经雕琢的创造力!”他兴奋地对同伴说,摄像机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始扫射。
(伊诺)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她看到乔薇和其他几个同学脸上露出了兴奋和好奇的表情,显然对能上“纪录片”感到很开心。如果此刻强行拒绝,会显得极不近人情,与“夏念希”的人设严重不符,也可能打击团队士气。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对导演说:“可以拍摄,但请遵守三点:一,保持绝对安静,不得有任何声音干扰排练;二,机位固定,不得随意走动穿梭;三,最终成片如需使用我校学生影像,必须获得本人及校方书面授权。”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强硬,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谈判气势。
导演愣了一下,被这小姑娘的气场慑住,反而更加兴奋:“当然当然!我们绝对专业!您放心!”他感觉挖到了宝——一个如此冷静、有掌控力的高中生“导演”!
于是,排练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伊诺)完全无视了镜头的存在,依旧冷酷地掐着秒表,精准地指出每一个瑕疵,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而摄像机则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切:一个面无表情的短发少女指挥官,一群在她“高压”下挥汗如雨却异常专注的学生,还有那些在冰冷指令下逐渐焕发出惊人生命力的“垃圾”艺术品。
这种极度反差——严肃的指挥官与 raw 的创作现场,竟然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张力,连那位见多识广的导演都看得啧啧称奇。
另一边,慈善晚宴筹备组。
(夏念希)听取了“觅真”工作室带来的拍摄方案。导演兴奋地展示了他们刚刚在某个学校采集到的素材(并未提及具体校名),画面中那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短发“小导演”和充满生机的创作场景给(夏念希)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们想要的就是这种味道!”导演激动地说,“绝对的冷静与绝对的热忱碰撞!这就是‘再生’过程最真实的力量!我们打算将这种风格贯穿整个宣传片!”
(夏念希)看着画面中那个模糊却气场强大的女孩侧影,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但并未深想。她觉得这个方向确实独特,便批准了方案。
会议结束后,顾宸蹭到她身边,邀功似的说:“怎么样诺诺?我找的这团队不错吧?是不是完全符合你想要的那种……嗯,‘冷静的真实感’?”他觉得自己精准地捕捉并满足了“伊诺”的新口味。
(夏念希)只能含糊地点头:“嗯,还行。”
“那……”顾宸趁热打铁,“看在我立了功的份上,周末赏脸一起吃个饭?聊聊后续宣传细节?我知道一家新开的……”
“没空。”(夏念希)立刻打断,模仿着伊诺的冷淡,“细节跟宋助理对接就好。”说完,不给顾宸继续纠缠的机会,转身就走。
顾宸看着她的背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但很快又自我安慰:“没事,至少项目是她点头的,说明方向对了!慢慢来!”
宋子逸的警觉:
然而,这一切却引起了宋子逸的警觉。
他调取了“觅真”工作室的详细资料和近期行程,发现他们今天下午的采集地点竟然是乙城二中!联想到伊诺小姐此刻正在那所学校,以及夏念希小姐对那个宣传风格的莫名青睐……一个极小的风险点在他心中亮起。
虽然拍摄团队似乎并未将两者联系起来,但任何将“伊诺”和“夏念希”这两个名字以任何形式置于同一语境下的行为,都可能埋下隐患。
他立刻暗中联系了导演团队,以“伊诺小姐注重隐私”为由,施加影响,确保在最终成片中,所有涉及学校名称、学生清晰正脸(尤其是那位短发“小导演”)的镜头都必须进行模糊处理或签署极其严格的保密协议。同时,他提醒(夏念希),日后审批任何项目,需更注意源头信息的保密性。
(夏念希)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后怕,连忙答应。
一场原本普通的素材采集,因为身份的错位,变得暗流涌动。(伊诺)在镜头下维持着她的高压统治, unaware 这画面已悄然流入“自己”公司的项目。(夏念希)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批准了记录着对方生活的宣传方案。而宋子逸,则如同最警惕的守卫,悄无声息地抹去了所有可能相连的痕迹。
顾宸依旧在为自己的“贴心”而得意,全然不知自己差点捅了个娄子。命运的丝线,在无人察觉处,又一次轻轻缠绕,又被悄然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