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

车子在野餐地的碎石路上颠簸时，天刚擦黑。

权志龙把车停在昨天停车的老地方，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草丛里扫来扫去。

露水打湿了他的裤子，草叶上的水珠顺着裤脚递进鞋子，冰凉的潮气顺着脚踝往上爬。

他记得沈念初今天跑过那片斜坡，于是顺着斜坡一点点找。

直接拨开再次的枸故叶，被划出到细红的痕也没察觉。

光柱突然在意从蒲公英下顿住，银链正缠在蒲公英的绒毛上，链扣上的“安”字沾着泥，却在光线下亮得刺眼。

权志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链上的绒毛，指腹反复摩挲扣处的刻痕，摸到那个小小的“安”字。

他从口袋里掏出团纸巾，是昨天沈念初擦汗用过的，还带着点儿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用纸巾把银链擦了又擦，直到链身泛出温润的光，才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指尖按住口袋，像按住颗发烫的星星。

往回走时，他才发现膝盖处的裤子被草汁染成了深绿 ，手指被枸骨叶划了道血痕，混着泥土结成了暗红的痂。

凌晨一点，门被轻轻推开。权志龙进门时，鞋底粘着的泥在地板上印出一串浅痕。

沈念初“你怎么才回来？”

沈念初从沙发上惊醒，看见他手里捏着个透明袋，里面躺着条银链，链尾的“安”字闪着光。

权志龙把银链往桌子上一放，声音带着点疲惫的哑。

权志龙“刚从公司回来，顺路去了趟野餐地。”

沈念初“顺路？从公司绕去那儿，再开回来，多走了四个小时！”

沈念初抓起银链，指尖都在抖。

权志龙“反正车开得快。”

他往沙发上一坐，揉了揉发酸的腰。

权志龙“在那片坡上找了会儿，看见在蒲公英底下。”

沈念初忽然抓起他的手，指腹上有道细细的血痕，还粘着点泥土。

沈念初“被刺划的？”

权志龙往回缩手，却被她按住。

权志龙“这只是练舞时不小心……”

沈念初“找了多久？”

她低头吹了吹他的伤口，声音软得像棉花。

权志龙“没多久。”

他别过脸，耳尖在灯光下泛着红。

权志龙“也就……绕着咱们坐过的那块草坪转了三圈。”

沈念初捏着银链站起身，忽然抓起权志龙的手，把链尾刻着的“安”字往他掌心一按。

沈念初“你看，它认得你呢。”

权志龙的指尖蜷了蜷，掌心被微凉的银链烫得发麻。

权志龙“就是条链子……”

沈念初“才不是。”

她把银链绕回自己手腕，扣好时故意往他手背上蹭了蹭。

沈念初“它知道是谁花了四个小时，从黑夜找到凌晨。”

他忽然抬头，灯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舞台上的追光。

权志龙“那它有没有告诉你，找到它的时候，‘安’字上海站这片蒲公英的绒。”

沈念初“说了。”

她晃了晃手腕，银链发出细碎的响。

沈念初“它说，那是G-Dragon偷偷跟蒲公英借的信，写着‘别让她慌’。”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没画完的画。

客厅的挂钟敲过两点，沈念初打了个哈欠，把银链往手腕里收了收，“安”字的棱角贴着皮肤，倒让人清醒了些。

沈念初“该睡了，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两人一同往楼上走去。

权志龙揉了揉眉心，指尖在膝盖的草渍上蹭了蹭。

权志龙“嗯，你先去弄床，我拿件睡衣。”

沈念初推开卧室门时，暖黄的灯光漫出来，刚好照亮他跟过来的脚步。

她弯腰扯被单，忽然听见身后一声轻嘶，此时的权志龙正对着镜子脱上衣，后颈处有片细密的红痕，是被草叶划的。

沈念初“别动。”

她转身去翻医药箱，碘伏棉签刚碰到他颈后，他就缩了缩脖子。

权志龙“痒。”

他声音闷闷的，像含了颗糖。

沈念初“谁让你钻草丛不看路。”

沈念初笑着数落，棉签在红痕上轻轻打圈。

权志龙没接话，镜子里映出她低头的样子，发梢扫过他肩头，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沈念初“好了。”

她收回手，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他轻轻攥住，银链夹在两人掌心。

权志龙“链扣……”

他盯着交叠的手，拇指摩挲着链扣处的“安”字。

权志龙“我再捏捏？省得半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