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棠向来是个妥帖的人。
是因为感觉到这个野人不止对自己没有攻击性,甚至还有亲近的意思,所以才来着里“认亲”。
即便如此,她还是带了武器过来。
按照她的安排,要等她消失两个小时之后,她余下的两名保镖才会进山来“寻她”,借此避开她不想管的事。
姝棠向前走了两步。
见她靠近,那野人庞大的身躯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模糊的咕噜声。
它粗糙、布满厚茧的手指指向姝棠颈间的琥珀,又指向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地、带着一种善意,朝她伸出了手。
是要带她去哪里?
姝棠把手递过去,顺势触碰到了野人脖颈上的另一款琥珀。
“可以给我么?”
“乌哇——” 野人含混地吐出两个音节,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树干,带着一种非人的腔调,却奇异地透着一股固执的认真。
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自己那块琥珀的皮绳,用力一扯。
“啪嗒。”
皮绳应声而断。
那块晶莹的、形状不规则的琥珀落入了野人粗糙的掌心。
然后,它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真诚,将那块琥珀,放进了姝棠摊开的、白嫩的手掌。
“好乖。”
姝棠满意了,松开了一直抵在暗袋上的手,把两片琥珀对在一起。
心简仍然不全。
她皱了皱眉。
再想想连殊的话,连殊的琥珀是她妈妈给的,小野人的自然也是,剩下的琥珀自然也要找她妈妈去寻了。
“姐妹,带我回家吧,这里不安全。”
姝棠仰头看向小野人,眼瞳里满是期待,“我也很想见妈妈。”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小野人喉咙里发出更急促、也更欢快的“乌哇”声。
她点着巨大的头颅,覆盖着浓密深褐色毛发的胸膛起伏着,那只糙大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姝棠纤细的肩膀。
然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野人的胸膛宽厚而结实,奔跑起来却异常轻盈迅捷,巨大的脚掌踩在厚厚的腐叶层上,只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几乎被林间的风声掩盖。
视线在浓密的枝叶和晃动的光影中飞速掠过,速度带来的失重感让姝棠下意识地攥紧了野人胸前粗硬的毛发。
她并不害怕,反而有种奇异的新奇感。
一路攀爬上一处陡峭山壁,野人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护着姝棠的头,带着她钻进了洞口。
洞里并没有人。
野人拿出几个果子到姝棠面前,向外比划了两下,示意自己要出去找人。
姝棠想了想,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合照。
“姐妹,如果遇见这几个人,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你可能就是这里的守护者吧,才一直想对炎老头下手……”
小野人“乌拉乌拉”的叫着,拉着姝棠到了洞内的石壁前。
那是她先前画的一幅画,画上,像是井的横剖面,上头的口已经封死了,女人头朝下吊在井中央,并没有触到地,像挂钟的钟摆。
姝棠看明白了,这是炎老头当初割喉的人,这个井,就是那口宝井。
她点了点那幅画,“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