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屁颠屁颠拿过来。
燕迟的目光落回床上女子苍白的脸上,没再看他,“再去跑十圈。”
“……”白枫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刚燃起的兴奋被浇得透心凉。
他哀怨地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蔫头耷脑地应了声“是”,拖着步子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日光,帐内重归寂静,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
“粥。”燕迟的声音低沉,打破了寂静。他走到矮几旁,端起那碗白枫送来的、还温热的清粥。
一手端着粗陶碗,一手拿起木勺,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他从未做过这等事,喂人进食,尤其还是一个女子。
“啊——”被服侍的人很自觉的张嘴。
他舀起小半勺几乎不见米粒的清汤,笨拙地递到她唇边。
温热的米汤带着淡淡的米香滑入口中,滋润了干涸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她无意识地轻轻吞咽了一下,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喟叹。
燕迟紧盯着她的反应,见她没有抗拒,心下微松,又舀了一勺。这一次,勺底带了几粒煮得软烂的米粒。
“谢谢你,殿下。”
她的声音很轻,像只受激的小兽,对着给予温暖的人露出柔软的肚皮。
燕迟握着木勺的手顿了顿,眸色深了深。
“你……”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摇了摇头,动作牵动了后脑的伤处,秀气的眉头立刻蹙紧,脸色又白了几分。她下意识地想抬手去碰,却被燕迟的眼神制止了。
“别动。”
她乖乖放下手,长长的睫毛抖动,眼中一片茫然和依赖。
沉默了片刻,她抬起眼,“你……你要赶我走吗?”
“不会。”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她的武艺高强,刚刚连白枫都猝不及防吃了亏……仇家绝对厉害,现在离开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更何况,造成她现下局面的,他也是其中之一。
“谢谢你,殿下。”
“燕迟,我的名字。殿下只是一个头衔。”
“燕迟……” 女子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燕迟,我之前以为殿下就是你的名字,现在我记住了。”
“那我…… 我该叫什么呢?”
燕迟看着她那双清澈又茫然的眼睛,有些想告诉她,叫他“殿下”其实是没错的,只是叫“殿下”的人有许多,这些人中却只有一个叫做燕迟。
他不希望她搞混了。
燕迟垂眸,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处,那里曾挂着一枚明珠,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袖袋中。
那珠子剔透莹润,仿佛凝着一泓清泉,恰如她此刻在他眼中。虽蒙难蒙尘,却难掩本质的光华。羸弱纤细,晶莹剔白,像一颗遗落尘世的明珠。
“明珠。”燕迟开口,“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明珠吧。”
她抬眼看向燕迟,眸中迷茫渐散,漾开细碎的光,像被晨露浸润的珠贝,“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燕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