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棠凑到燕迟耳边,“他在说谎,抓住他!”
燕迟凤眸骤凝,没有半分迟疑,甚至未及思索她这命令从何而来,身体已先于意识。
“唰!”
玄色身影撕裂满堂华彩。
燕迟五指如铁钳,在魏言之踉跄后退、心神剧震的瞬间,已精准扣住他右腕命门。
魏言之痛呼出声,半边身子瞬间酸麻,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掼倒在地。地面发出沉闷撞击声,锦袍沾染尘埃,玉冠歪斜,狼狈不堪。
他惊怒交加:“睿王世子!你这是何意?!”
燕迟按在魏言之背心,将其死死压制,玄色衣袍下摆纹丝不动,“他在说谎!”
“血口喷人!”魏言之奋力抬头,脖颈青筋暴起,脸上血色尽褪,唯余惊惶与强装的愤怒,“我与小柔情深义重,怎会说谎……”
“情深意重?”一个清越如冰泉击石的女声打断了他。
姝棠已无声行至轿前。
她无视轿内弥漫的血腥与诡异,纤白手指拂过猩红轿帘边缘,目光如尺,寸寸扫过轿厢内部凝固的深褐血迹。
“魏公子说,下午还与新娘说过话?”
“可这尸身,肌肤青白,颈项断口处血液早已凝固发黑,肌肉收缩僵硬如石。按此天气与尸身状态推断……”
她顿了顿,目光钉死在魏言之脸上:“新娘子遇害,至少是在三个时辰之前!日落之前,她已是一具尸体!试问魏大人,你是如何与一个死人,‘下午还说了话’?”
“况且……”她话锋一转,语气更添凌厉,“你身为送嫁主官,新娘子在你眼皮底下被调包、遇害、斩首,你竟毫无所觉?这失职之罪,魏公子你逃不掉的。”
“不止你逃不掉,送嫁队伍的所有人,都逃不掉……”
“安阳侯府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安阳侯府不满意这门婚事,杀了小柔又要将我等灭口吗?”魏言之挣扎。
“魏公子莫不是听不懂人话?轿子里的尸体死于三个时辰前,那个时候,送亲的队伍还未进荆州城,随意攀污朝廷勋贵,罪加一等。”
“白枫!”燕迟沉喝,手下力道不减,压制着魏言之徒劳的挣扎。
“属下在!”白枫早已按捺不住,闻声立刻带着一队朔西军精锐上前,铁甲铿锵,瞬间将整个送嫁队伍连同那顶喜轿牢牢围住,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拿下!所有送嫁人员,严加看管,分开讯问!”
燕迟凤眸含煞,扫过全场,落在荆州知府霍怀信身上,出了人命案子,自然是他主管,“烦请霍大人彻查此案!任何人不得擅离!”
霍怀信为人油滑,对姝棠和燕迟越过他直接决定也面不改色,“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责无旁贷!责无旁贷!”
他立刻吩咐手下,“马上让齐捕头带人过来!”
闲杂人等尽皆离去,只留下燕迟、霍知府几人,姝棠才对着暗处招了招手。
秦莞微微颔首,步履沉静地走上前。
姝棠答应了会给她机会,她这几日便将自己擅长的都同她说了。
倒是没想到,第一个机会到来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