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形势变幻多端，秦莞像一叶漂在漩涡里的舟，看似随波逐流，实则始终攥着自己的船舵。
她开始展露自己的锋芒。
忠勇侯府之中有人对此颇有微词，但秦莞入京之前就早已经做好了应对非议的准备。
更何况，她是有人相助的。
再加上燕迟一直记得，她是姝棠为他请来的助力。
虽然明面上两人没什么私交，但私下里，关系还不错，算得上是合作默契的盟友。
也是因此，秦莞发现燕迟真的很热衷于收集那些稀罕的小物件。
大到螺钿屏风，小到胭脂绣帕。
“殿下的喜好……很别致……”秦莞感叹道。
燕迟长眉一挑，“秦九娘子的想法倒是很奇怪，为何会觉得这会是我喜欢的东西？”
秦莞扯了扯嘴角。
当然是因为比起姝棠，你更像是会喜欢这些东西的样子。
燕迟没看出秦莞古怪的神色，自顾自的说着：“明珠向来喜欢各种漂亮有趣的东西，秦九娘子和她相识时间太短，所以不了解她。”
秦莞看着燕迟提起“明珠”时眼底骤然亮起的光，那光芒纯粹又炽热，分外真诚。
你倒是和她相处时间很长，你又了解多少呢？
秦莞心中暗忖，沈姝棠，分明是翱翔九天的鹰隼，眼中只有权力与疆域，这些小东西，不过是她偶尔停驻时的点缀罢了，岂是真心所爱？燕迟这番深情厚谊，怕是要错付了。
燕迟对她的腹诽毫无所觉，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她虽然在军中很耐得住寂寞，很吃的了苦，但也没把自己当成男人。”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语气：“军中只是一个实现她抱负的地方，她守规矩，却也懂得享受生活。她会为了一朵开在峭壁的野花驻足，会喜欢市集上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儿，会因为尝到一口好吃的点心而眼睛发亮……这些，都是她。”
“她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在她身边，是一种享受。”
秦莞一时哑然。她所见的沈姝棠是冷静、强大、深藏不露的，带着近乎冷酷的理智。
而燕迟口中的“明珠”，却鲜活明媚，带着少女的娇憨与对生活细微之美的热爱。
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心头震动。
是燕迟识人不清，还是……沈姝棠在燕迟面前，真的展现过那样柔软的一面？伪装真的可以如此深入骨髓，持续如此之久吗？
还是她一直以来都因为两人特殊的关系而心存偏见？
秦莞心里很复杂。
人类，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物。
“殿下待明珠娘子，真是用心良苦。”秦莞最终只是客套地说了一句，将翻涌的思绪压下。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她自己的前路尚且荆棘密布，无暇他顾。
燕迟笑了笑，那点温柔也随之收敛，恢复了沉静：“不说这些了。秦九娘子，关于昨日给你看的案卷可有新的发现……”
话题转向正事，两人很快沉浸在卷宗与线索的梳理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