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确定我一定会赢？”杨戬含笑问。
“难不成，你会输吗？”姝棠反问。
修道修的就是个人情世故。
姝棠一句话，说得杨戬心中颇为慰贴。
他并未立刻回答，眸光沉静，如深潭映月。
“那猴王搅乱天庭，罪证确凿。玉帝旨意已下，令我前去擒拿。棠华，你一向明理，此番为何要为他求情？”
姝棠指尖拂过温热的杯壁，垂眸看着茶叶在其中缓缓舒展。
“罪证确凿不假，但事出有因。”
“让他看守蟠桃园，本就是极大的诱惑。盛筵遍请群仙，独独漏了他这‘齐天大圣’，稚子心性，岂能不恼？天庭……待他未必全然公允。”
杨戬闻言，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你这般说，倒像是天庭有错在先。”
姝棠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若一开始便能以更圆融的方式待他，未必会闹到如此地步。如今以力压服，不过种下来日因果。他天生地养，灵根非凡，若能导其向善，岂非胜过单纯镇压？”
亭外竹叶沙沙，清风过隙，带来远处灌江口隐隐的水汽。
杨戬沉默片刻，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呷一口。
“我知道了，会与他方便的。”
两人面面相觑，开始谁也不说话。
高情商如姝棠，自然不能让场面冷下来。
“这蒙顶甘露，记得是二郎最爱的。今年雨水足，茶味似乎更醇厚些？”
“今春多雨，茶质确比往年润泽。”杨戬执杯的手微微一顿，“你倒记得清楚。”
“好茶如故人，总该放在心上。”姝棠抬眼，清风恰好拂过她鬓角，带起几缕发丝轻扬。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莹润的玉符，轻轻推过石桌：“这是我闲时炼制的清心符，可清心凝神，于修行或有微末助益。”
杨戬的目光落在玉符上。那符纹清雅别致，隐有香气，一望便知是她精心所制。
她总是这样，于细微处见心意，又不多言语。
恰在此时，亭外传来几声欢快的犬吠，一道银黑身影如闪电般窜入亭中，直扑向姝棠裙角，却是摇头摆尾的哮天犬。
它亲昵地蹭着姝棠的脚踝，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全无神犬的威风，倒像只寻常家犬。
姝棠俯身，笑着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哮天，许久不见，你又精神了许多。”
哮天犬尾巴摇得更欢，伸出舌头想去舔她的手心。
杨戬轻咳一声，略带警告地瞥了爱犬一眼。
哮天犬立刻缩回脑袋，乖乖蹲坐在姝棠脚边，只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仍眼巴巴地望着她。
“它倒是与你亲近。”
“许是我身上总带着些零嘴儿。”姝棠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枚灵气盎然的肉脯，递到哮天犬嘴边。
哮天犬‘汪汪’两声，叼住肉脯，欢快地大嚼起来，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然后缠到姝棠脚踝上。
杨戬看着这一幕，有些微恼，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含羞。
姝棠轻笑一声，“我该走了。”
杨戬站起身来，“现在就走吗？”
不然呢？姝棠扫了他一眼，你再不去抓孙悟空，上面就要来抓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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