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听得抓耳挠腮，这些话在他听来有些云山雾罩，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仙子确无恶意，甚至那关切之情颇为真切。他天性乐观，虽不全信，却也记下了几分。
“好啦好啦！元君的好意，老孙我心领了！”他一个筋斗从石桌上翻下，稳稳落地，抄起金箍棒扛在肩上，“管他什么劫难，老孙我一力扛之！”
说罢，他冲着姝棠龇牙一笑，又对哪吒做了个鬼脸：“三太子，多谢你带老孙来见这般有趣的仙子！今日暂且别过，咱们战场上再见时，老孙可不会留情了！哈哈！”
笑声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金光，穿透仙府禁制，径自回花果山去了。
仙府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下缭绕的果香和……哪吒身上那几乎要实质化的低气压。
他盯着孙悟空消失的方向，半晌，才闷闷地转回头，看向姝棠，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委屈和不解：“你为何要帮他？还要去找杨戬？那猴子……那猴子分明……”
分明什么？分明对她太过热情？分明可能让她觉得有趣？哪吒自己也说不清那莫名的烦躁源于何处。
姝棠起身走到哪吒面前。
她比哪吒的成人态矮一些，仰头才能看清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因情绪波动而愈发璀璨熔金的眼瞳。
“我不是帮他，哪吒。”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我只是很奇怪，为何要逼他至此？”
“你难道不好奇吗？天庭不是没有招安过下界精怪，也有数不清的修道成仙者，对这天下生灵本是一视同仁，不该有所不同。孙悟空能力不差，为何再三羞辱他？”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哪吒臂甲上跳跃的火焰纹路，那炽热的温度对她而言却毫无灼伤之力。
原来是因为好奇。
哪吒只觉得心头那点残余的郁气彻底烟消云散，连带着觉得李靖的唠叨都没那么烦人了。
“我……我得回去了！李靖那边肯定发现我不见了！”
“快去吧。”姝棠点头，“一切小心。”
哪吒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了抿唇，化作一道炽烈虹光，匆匆离去。
出乎意料，哪吒还没回天庭，西方的观音菩萨倒先去了凌霄宝殿。
正通过法宝四处吃瓜的姝棠眉毛一挑。
却见玉帝王母机械的笑笑，几人颇有几分说台词的味道，才去请了杨戬。
“真有意思。”姝棠一抬手收了法宝。
想了想，抢先一步向着灌江口而去。
她并未直接前往二郎真君显圣的庙宇，而是绕至灌江口一处清幽的竹林。
竹影婆娑，溪水潺潺，林深处隐着一座小巧的亭子，亭中石桌上惯常备着一壶清茶，两只玉杯。
她刚落座不久，便听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细微的金属轻响。
无需回头，她便知是谁。
身着银甲黑袍的二郎真君缓步而来，身姿挺拔如松，额间天眼虽闭合，却仍透着几分洞悉世事的清明。
他见到亭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唇角牵起一丝温润笑意。
“棠华今日怎有闲暇来我这灌江口？”
杨戬声音低沉悦耳，如溪流击石，自带一股令人安心的沉稳。他自然地走到石桌旁，为姝棠斟上一杯清茶，动作行云流水，透着家常般的熟稔。
茶香袅袅，氤氲在两人之间。
“来请二郎对一个小猴子抬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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