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成为极星渊的神君吗?”明意的问题悬在空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姝棠闻言,轻轻笑开,笑意如春水漾开涟漪,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潇洒淡然。
“神君啊。”
她语气轻缓,“那个位置,责任太重,束缚太多。我姐姐天玑,她比我更合适,也更有抱负。她渴望那个位置,愿意为之付出,而我……”
她顿了顿,“我这个人,小心眼的很,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我自己报仇而已。”
“我明白了。”明意再次点头,带着更多的了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她们都是被阴谋伤害过的人,复仇的火焰在心底从未熄灭。
“那么,预祝我们……各得其所。”姝棠微微一笑,指尖轻弹,笼罩小楼的无形结界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窗外的天光彻底倾泻而入,驱散了最后一缕夜色。
结界撤去,猫猫跳下窗台,示意明意跟上。
明意深深看了榻上那仿佛瞬间又变得人畜无害的小公主一眼,不再犹豫,带着二十七迅速离去。
屋内恢复了寂静。
一缕轻烟晃过,楼内空无一人。
姝棠当然没有黄粱梦。
但她漫长的生命中,经历过无数的世界。得到的好东西多的是,黄粱梦的替代品自然也有。
虽然与离恨天的唯一解药黄粱梦有些差异,但只要能解除离恨天的药性,对于明意来说,也就足够了。
至于和纪伯宰的共感……
改良过的同心咒罢了。
姝棠并不喜欢旁人窥视自己的心思。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权力的让渡,用隐私与人格来换取别人的真心,恨不得每个人都听到自己的心声,陷入一种疯狂的自证,证明自己的清白无害。
这实在太可笑了。
她一向喜欢把选择权握在自己手里。
纪伯宰是天玑选中,也是她选中的人,一把用来破开极星渊局势的利刃。
但他防备心太甚,对谁也无法全然信任,虽然和天玑做了交易,却仍然不能为她所用。
虽说是盟友关系,可是并不牢固。
他渴望真心,又不肯交付真心,想要得到他全然的支持,她就不得不亲自动手。
她能感知到他的全部,他却只能感受到她的一部分。
谁也不会对一个傻子起防备心,所以在他发现自己她共感后,又怎么会怀疑那些感受的真假?
只是……演得太投入,有时候连自己都快分不清,哪些是戏,哪些……是真了。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在刀尖上行走,在迷雾中穿行。
信任是奢侈的,真心是危险的。
可当那个人毫无保留地将炽热的感情传递过来,当他的喜怒哀乐都与自己紧密相连时,心里也曾裂开过一丝缝隙……
棋局已至中盘,落子无悔。
纪伯宰宣扬要娶她,把她拉到众人面前的时候,也没有问过她啊,所以,她们扯平了……
姝棠的心虚一闪而逝。
她的本体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羽睫轻阖,呼吸平稳,仿佛只是陷入了酣甜的沉睡。
幻身散开,她分出的一半心神回归,清亮的眼睛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