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看向姝棠的目光复杂无比，有感激，有忌惮，更有一种面对同等对手的凝重。“多谢。”
这两个字说得有些艰涩，却带了几分真心。
“不必谢我，各取所需罢了。”姝棠摆了摆手，姿态依旧慵懒，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改变两境格局的交易只是随手送出的一件小玩意儿。
“记住你的承诺。回到尧光山，拿回你的一切，然后……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对了，给你一点真诚的建议。有些时候，结果比过程重要的多，我记得，尧光山只有你和明心两个继承人……今日追杀你的人就是明心派来的。”
“他好像比你要聪明一些，懂得斩草除根。”姝棠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四个字，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明意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然，能耐下性子装傻这么多年的人不会是什么真的傻白甜。
“我想知道真相。”
“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会有痕迹。你总会知道真相。唯一的继承人，必然会继承君位。”姝棠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有些事，只有站得高，才看得见。也只有权力，才能改变不公。”
天光渐亮，第一缕晨晖刺破云层，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映出一小片金色的阴影。
“女仙为什么不可以如你我一样？你为何不能以真身示人？我又为何要伪装？”
姝棠抬起手指托起明意的下巴，指尖冰凉，眼神却灼热如焰。
“这世道对女仙诸多不公，隐魂钉……无非是想让我们安分守己，沦为附庸。可凭什么？”
她声音轻缓，“我要撕开这虚伪的秩序，而你需要活下去，夺回你应得的一切。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明意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美丽，脆弱，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惊的力量和野心。
她从未想过，这位被六境视为“傻子”的小公主，竟藏着如此惊人的野心与眼界。她不仅仅是要自保或复仇，她想要改变的，是延续了千百年的、根深蒂固的规则。
“规则既然是人定的，自然也能由人来破。”
姝棠收回手，指尖那点冰凉散去，“但这需要力量，需要时机，更需要……盟友。一个稳固的、亲密的尧光山，对我而言，比一个混乱的、敌对的尧光山更有价值。而你，明献，你就是我选择的人。”
“我明白了。”
明意郑重点头，这一刻，她不再仅仅是为了求生而合作，而是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一种或许能让她，以及无数像她们一样的女仙，真正挣脱枷锁的可能性。
“我会回去。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届时，尧光山将是极星渊最坚定的盟友。”
“很好。”姝棠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方才的清冷迫人，竟有几分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单纯明媚，却让明意更觉深不可测。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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