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灯的光柱扫了过来，在水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季翎屏住呼吸，看到两个守卫牵着狼狗在岸边巡逻，狗吠声撕破了夜的寂静，惊飞了礁石上栖息的海鸟。
“温少今晚亲自过来。”一个守卫的声音顺风飘过来，带着敬畏，“听说要清掉码头的‘垃圾’，以后这里只走‘正规货’。”
“什么正规货？还不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另一个守卫的声音压低了些，“不过许明远这次栽了，李家怕是也保不住他，正好给温少腾地方。”
温少。
季翎的心跳漏了一拍。是温时安？他今晚也会来码头？
等守卫走远了，顾辞才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声音压得极低：“温时安一直在和许明远争夺码头的控制权，这也是他们的主要矛盾。”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这不代表他是好人，温家的发家史，比许明远肮脏得多。”
季翎没说话。她想起温时安那双含笑的眼睛，想起他袖扣上的桔梗花，想起周医生传递的消息——这个男人像团被浓雾包裹的火，你能看到他的光，却摸不清他的温度。
码头的铁丝网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顾辞从背包里拿出断线钳，小心翼翼地剪开一个缺口。“进去后往左转，第三个集装箱是空的，我们先躲在里面。”
季翎跟着他钻过铁丝网，脚下的水泥地比浅滩更冷。码头上的探照灯还在来回扫射，她看到几个工人正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搬进标着“易碎品”的集装箱，箱子上的海关编码模糊不清，显然是伪造的。
“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季翎低声问。
顾辞的脸色沉了沉：“根据名单记录，是新型毒品，伪装成陶瓷工艺品从东南亚运过来的。”
季翎的呼吸猛地一滞。秀姨的本子里写着，老陈当年就是追查这批毒品，才被毒贩灭口的。而父亲，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温家码头的秘密，才落得同样的下场。
两人刚躲进空集装箱，就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季翎透过集装箱的缝隙往外看，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来，停在码头中央的空地上。车门打开，温时安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今天穿了件深色风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夜风掀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像只即将展翅的鹰。
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立刻围了上去，为首的正是周医生。他低着头，恭敬地汇报着什么，温时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袖扣，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
“许明远的人处理干净了？”温时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清晰地传进集装箱。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交给警方了。”周医生的声音带着谄媚，“只是……秀姨被李家的人带走了，他们想要那份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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