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暗河24

半月之期转瞬即至。

密室之内，烛火昏黄，苏暮雨少有的长篇大论的训人，周身散发的低压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云窈窈往日的神采飞扬收敛得干干净净，像一株被霜打过的海棠，秾丽依旧，却透着蔫蔫的可怜劲儿。

“不计后果……”苏暮雨的声音不高，将她近来的“胆大妄为”细细数来。

每说一句，云窈窈的肩膀就缩一分，那纤细的颈子仿佛不堪重负般低垂着，偶尔偷偷抬眼觑他一下，只敢盯着自己裙摆。

苏暮雨的训话终于告一段落，嗓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干涩。

云窈窈见状难得殷勤地递过一杯热茶，眼尾泛红，语气软得像裹了层糖：“雨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我以后一定谨慎，再也不冒失了～”

苏暮雨接过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片刻沉默后，是几不可闻地叹息：“现在说也晚了，商量怎么过了这一关吧。”

他向来是恪守规则的性子，即便对暗河某些严苛的规矩心存不满，也极少逾矩。

可此刻，当冰冷的规则与放在心上的人起了冲突，那些坚守的原则，也是可以变通的。

“雨哥最好了～” 云窈窈笑盈盈地卖萌，对于关心严肃的小哥，还是有那么点发憷的。

将后续的诸多细节一一商议妥当，窗外的天色也已渐深。

云窈窈如今正是嗜睡的时候，只觉得眼皮愈发沉重，忍不住抬手掩住唇角，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眼睫上还沾着方才未干的泪珠，在跳跃的烛光下泛着莹莹微光，衬得那张本就姝丽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

苏暮雨看在眼里，当即放柔了语气，“商量的差不多了，雨墨先去休息吧！”

“谢谢雨哥~”云窈窈伸了个懒腰， 迅速回了房间，迫不及待要去与周公赴约一般。

室内只剩下两人对坐。苏昌河拎起温在火上的酒壶，斟了一杯推到苏暮雨面前，自己则仰头灌了一口，目光投向内室方向：

“还在坚持么？你也看到墨儿的性子，除了背弃外，其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你我会么？”

不等苏暮雨回答，他便扯了扯嘴角坚定道：“我们不会！反倒要担心深陷后，自己会受情伤，还真是……”

“现在不是时候，暗河权利的交接，还有雨墨的性子，我现在还能管管！”苏暮雨轻声解释着。

小姑娘美而自知，并且惯会得寸进尺，现在还管得住，要是与他一样，怕是也只会纵容了。

苏昌河摩挲着酒杯边缘，笑容有些许扭曲：“年轻那会儿刀口舔血的时候，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栽得这么彻底。”

他没有再多劝，只是抬手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心里清楚，杀手组织的夺权之路从不好走。

对于他们这等外族人，可谓是步步杀机，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活着走到最后。

兄弟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无需言语，便已达成共识——无论未来如何，至少要保护云窈窈活下去。

三人年少相识，这么多年下来感情极深，总要有一个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