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1）

“鸣器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京城最大的铸造武器之地。”

“此阁表面卖的武器短小实用，且价格适宜，百姓们多多少少会买来防身。”

我靠近棪之阿兄，压低声音来了一句：“但其私下亦是专门为朝廷打造私人器械的地方。圣上考虑到难免会有官员藏有私兵，因此有权来此阁铸剑的大臣当今只有三家，便是宗家，秋家以及杜家。并且打造数量是受严格管控，每打造一把都会记录在册，并上报圣上。”

秋璃“就连皇室里面，能有权来此的也就两位，瑄王和颍王。”

棪之阿兄皱了皱眉：“那阿冉缘何要来此地？”

我笑嘻嘻的仰起头：“当然是来取剑啦！”

看着阿兄还欲再问的样子，我只好推着他往前走：“可别问阿冉啦，阿兄到了自会知晓。”

……………………

我拉着棪之阿兄，走了半个时辰才算到达鸣器阁。

“这位小郎，贵阁阁主可在？”

我拿出阿爹的令牌，又塞了一些碎银给这伙计。

他小心接过，仔细翻看令牌后归还于我，方才拱手答道：“原是秋家秋璃小娘子，稍待片刻，这便去通传。”

剑阁伙计匆匆上楼之后，片刻功夫不到，便重又折返回来，手里抱着一柄被布裹住的剑，后面亦跟着一位老翁。

“这是令尊不久前在此便欲打造好的剑，名叫秉恪。”

老翁朝我行了一礼，并亲手将那柄剑递给了我。

我亦回了礼，转身便欲递给棪之阿兄。

“阿冉这是作何？这并非棪之的剑，也非棪之定制的，不可收。”

阿兄闪到一旁，后退了些许，严肃并疑惑地看着我。

“阿兄可一定要收下，这是阿爹特意为阿兄打造的。”我又靠近了棪之阿兄几步。

“这剑太宝贵，棪之受不起。”阿兄皱着眉头，任我如何说话，只是不肯收下。

我最后急了，一字一句地说：“阿爹说，我们是一家人，阿冉和阿弟有的，阿兄也一定得有。”

他怔怔地望着我，目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彩，仿佛在那熟悉的面庞里探寻着一个陌生的秘密。他轻轻复述着我的话语，每个字眼都像是从心底的泉眼里缓缓涌出。

“……一家人……”

“对！”我亦十分坚定的回答：“今时或往后，亘古不变。”

阿兄没再说话，只低着头。剑阁里稍显昏暗，我也看不清阿兄脸上的情绪，只听得见屋顶上鸟儿的叫声，一声接一声，拖得那般绵长。

我看见阿兄抬起头，依然淡淡地笑着，朝我走过来。

只是那笑，让人只觉得难受，心里堵得慌。

可我到底没说，只是把剑递给阿兄。

“阿兄的事，此后便是阿冉的事，也是秋家的事，我们一直都在。”

我轻轻扬起嘴角，笑意如涟漪般在眼眸中扩散，不经意间抬首，目光恰好撞入那一抹微红的瞳仁。

兄长的笑容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温暖的涟漪，他轻轻伸手，细腻地为我扶正那稍显倾斜的发钗，仿佛在这一刻，世间万物都静止在他温柔的动作之中。

“嗯，棪之一辈子不会忘，棪之与阿冉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