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云哪能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他自己也确实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想看看她到底能查出什么,或者说……想看看她会不会“想起来”什么。
于是他顺水推舟,就把萦归安置在了自己宫殿的一处偏殿里。萦归一住进去,就开始“演戏”了。她知道徐暮云就是看重她的脸,她便仗着徐暮云对她这张脸有特殊“情分”,在他的地盘上“狐假虎威”起来。
她装作一副“我是你们玄天使者心上人”的模样,在宫殿里四处晃悠,遇到其他仙侍、小吏,就凑上去“闲聊”。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话多过。
“哎,这位仙官,玄天使者平时都喜欢些什么呀?他以前……在凡间的事,你听说过没?”
“姐姐,这玄天真大啊,玄天使者飞升多久了?他飞升前……是不是特别厉害?”
“这位大哥,我看大人有时候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她问得巧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好像只是出于好奇或者关心徐暮云。
加上她顶着这张让徐暮云态度暧昧的脸,下面的人也不敢太怠慢,或多或少会透露点无关紧要的消息,或者一些流传的八卦碎片。
徐暮云对此心知肚明。他有时候会故意让萦归“偷听”到点什么,或者在她“关心”他的时候,“不经意”地透露一点关于自己“飞升前历劫很艰难”、“曾有过刻骨铭心但结局不好的过往”之类的话。
但他说的都是些边边角角,核心的东西——尤其是“杀妻证道”这四个字,被他死死捂住了。他只想让她知道他很痛苦,他有过一段情,但不想让她知道那情的结局是用血染红的。
萦归当然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把她哥哥白九思抓到了玄天要饱受十年的雷劫,独留花姐姐和未出身的孩子在人间,现在应当也有五六岁了。
她一边假装被徐暮云那点“痛苦回忆”打动,偶尔流露出同情,一边把收集到的信息拼命拼凑。
她觉得如果她和玄天使者的故事就是和替身有关的故事,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萦归在玄天使者的宫殿里“做客”了七年,在玄天演徐暮云的爱慕者。
这七年,她在玄天可不是白打听的,慢慢编织着自己的信息网,也练就了在徐暮云面前滴水不漏的演技。
徐暮云也配合着她的“表演”。萦归假意关心,他就假意接受那份关心,偶尔流露出一点“脆弱”,让她以为自己在接近真相。
萦归假装吃醋,他也配合地冷下脸,或者阴阳怪气两句,让她以为自己的“替身”身份奏效了。
两人表面上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和谐”。一个假装深情款款想套话,一个假装心有所属在演戏。他们都知道对方在装,但都默契地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直到有一天,萦归终于从一个看守古老卷宗、嘴巴不太严的老仙吏那里,听到了故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