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玫瑰与忘忧之香（二）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工坊的彩色玻璃窗时，薇拉发现约瑟夫正跪在铃兰花圃前，银剪在指尖颤抖。露珠顺着他苍白的下颌滑落，将土壤里的旧照片晕染成模糊的水彩画。

"这些花...每次轮回都会在你墓前盛开。"他的声音浸着百年前的霜雪，"直到第七次，我终于在庄园遇见你。"薇拉看见照片里的克洛伊躺在棺木中，左手无名指戴着与她相同的银戒。

庄园的警报突然在玫瑰园炸响。红夫人的镜影掠过喷水池，她的鎏金裙摆扫过约瑟夫的肩："亲爱的哥哥，又在玩你的老把戏？"玛丽的指尖抚过薇拉颈间的香水吊坠，"这次的替代品，可比克洛伊更合我心意。"

约瑟夫在薇拉身前绽开屏障，他的倒影在红夫人的镜中分裂成千万个："她不是替代品。"玛丽突然轻笑出声，镜中浮现克洛伊被火舌吞噬的画面："那你要如何解释，每次轮回她都会死在你最擅长的镜像里？"

薇拉的指尖陷入约瑟夫掌心的血痕。当玛丽的镜子将两人困在镜中世界时，她将忘忧之香注入他破碎的瞳孔："这次，我们一起面对。"香气化作时光长河，映出1897年巴黎大火的真相——克洛伊为保护约瑟夫被失控的镜像吞噬，而他用余生在镜中寻找爱人的灵魂。

"原来...我们一直在互相救赎。"薇拉的眼泪滴在婚戒上，两百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约瑟夫在每一次轮回中收集铃兰，在每个5月12日为她扫墓，直到庄园主用克洛伊的灵魂碎片创造出薇拉·奈尔。

红夫人的笑声在镜中回荡："觉醒又如何？你们注定要在镜像与现实间永别。"约瑟夫突然将薇拉推入安全区，自己却被玛丽的镜刃贯穿心口："带着克洛伊的记忆活下去..."他的声音逐渐消散，"我会在所有时空...等待玫瑰再次绽放。"

薇拉的指尖擦过他即将消失的轮廓，将最后一滴忘忧之香混入自己的血液。当镜中世界崩塌的瞬间，她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与约瑟夫相拥，每一次离别都在为这次重逢积蓄力量。

"我们不需要救赎。"她的低语化作星火，点燃了镜中所有铃兰。红夫人的镜像在香气中碎裂，约瑟夫的身影在花海中重新凝聚。他接住薇拉坠落的身躯，听见她在耳边轻笑："这次，换我成为你的镜像。"

当庄园的迷雾再次笼罩圣心医院，调香师与摄影师的身影在长廊尽头重叠。薇拉将铃兰花环戴在约瑟夫发间，看他眼中流转的千年孤寂终于化作星辰："这次轮回，我们要创造新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