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

约瑟夫放下银质相框时，玻璃表面还残留着未干的露水。他的指尖在镜中倒影的唇上轻轻摩挲，直到倒影突然扭曲成一团水雾。

"又在偷看我的记忆？"薇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铃兰香的尾调。她的发梢沾着夜露，丝绸裙摆扫过满地枯叶，"这次看到的是1910年的巴黎沙龙，还是1899年的香水工坊？"

约瑟夫转身时，银色雕花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举起银质相机，镜头里映出薇拉腰间晃动的水晶香水瓶——那是二十年前他亲手送给她的成年礼物。

"你总是在寻找完美的香气，"约瑟夫按下快门，镁光灯闪过的瞬间，薇拉的瞳孔里浮现出他年轻时的模样，"而我在寻找完美的永恒。"

薇拉突然贴近他的面具，呼吸间带着苦艾酒的辛辣："知道为什么我总在深夜调配香水吗？因为月光会让某些秘密显形。"她的指尖划过他锁骨处褪色的纹身，那是他们曾在月光下交换的誓言。

地窖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约瑟夫的镜片泛起涟漪。他抓住薇拉的手腕，将她推进摆满香水瓶的壁龛："三秒后向右跳。"

砖石在他们头顶轰然坍塌的瞬间，薇拉的香水在空中炸开淡紫色的雾。约瑟夫的银剑穿透浓雾，斩落的吊灯碎片在镜面世界里折射出千万个相拥的倒影。

"这是你第三次救我。"薇拉从他破碎的面具下偷到一个轻吻，指尖沾着他脸颊上的陈年血迹。

约瑟夫将她散落的珍珠发饰重新别好："而你每次都用香水掩盖自己的心跳声。"他的镜片倒映着地窖出口的月光，"要继续玩这个追逐游戏吗？这次我数到三，你就..."

薇拉突然用沾着香膏的手指堵住他的唇："嘘，你听——"

夜风送来远处教堂的钟声，约瑟夫的镜中倒影突然变成二十岁的自己，正在给少女时期的薇拉别上铃兰花。

"三。"薇拉轻笑，消失在弥漫的香雾中。

约瑟夫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躺着半支断裂的水晶香水瓶，瓶底刻着1899年的日期。他的指尖抚过瓶身裂痕，仿佛触碰到了某个被时光封印的吻。

约瑟夫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躺着半支断裂的水晶香水瓶，瓶底刻着1899年的日期。他的指尖抚过瓶身裂痕，仿佛触碰到了某个被时光封印的吻。薇拉的体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像月光下浮动的蛛丝。

"要帮你修复吗？"薇拉的呼吸扫过他耳畔，温热的气息与二十年前如出一辙。她的手悬在他掌心上方三寸处，水晶甲映出他瞳孔里的裂痕。

约瑟夫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断裂的香水瓶抵在她锁骨下方。冰凉的玻璃触碰肌肤时，薇拉轻颤的睫毛扫过他面具边缘："这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什么？"约瑟夫的拇指摩挲着她脉搏跳动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二十年前他咬出的齿痕。

"第三次在你面前破碎。"薇拉踮脚贴近他的镜片，呼吸在银质面具上凝成白雾，"可你总在碎片里寻找完整的我。"

地窖外传来乌鸦振翅声，约瑟夫的倒影在镜片中分裂成无数个年轻的自己。他的指尖滑过薇拉后颈，那里别着的铃兰花突然枯萎，花瓣散落在他解开的领结上。

"明天日出前..."约瑟夫的话被薇拉用香膏堵住嘴唇，甜腻的茉莉香混着铁锈味在舌尖化开。她退后半步时，丝绸裙摆扫过他腰侧的银剑，寒光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这次换我数到三。"薇拉转身时，发间珍珠勾住他的袖扣，"一..."

约瑟夫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唇瓣。那里还残留着香膏的触感，像二十年前那个未完成的婚礼誓言。镜中倒影突然扭曲，他看见自己正在给年轻的薇拉系鞋带，而她的指尖正偷偷解他的衬衫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