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w人气番外，感谢所有陪我一路走来的宝宝们(๛ ˘ ³˘)۶♥
*前传的前传，可以当做是第一章以前的时间线，填金宝开局“沉睡百年”的大坑，内含派金，微all金，原初天使全员到齐。
*很长，1.49万字［因为有字数限制，这是上，还有下篇］
随着毁灭之神的封印开始松动，诅咒以浊气的形式迅速侵蚀着世界各大星球的边境。
除了传说中为神后裔的守望一族未受影响，其余信徒，眷族，乃至神使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感染，元力兽更是毫无抵抗力的堕为了魔兽。
七神使虽说是世界秩序的维护者，但此时只想明哲保身，不想管也自顾不暇管不了人间的灾难，于是酒醒了的创世神就把这群装死的孬种通通扔进了小黑屋（就是现在的众神之座）。
但他觉得还不至于亲自出手，就转而点了几十个天使去暴力摧毁诅咒之地，美曰其名“根除祸患”。
结果诅咒之地的诅咒数量早已不亚于出战的天使，出征的几乎无一凯旋。
于是创世神稍微重视了一点，转而派了三位最强的原初天使出战，封印浊气侵染地区的同时，尽可能的支援先前出征未返的天使们，顺道清理魔兽。
天使当然没有净化诅咒的能力，毕竟创世神都不是很会。
但原初天使可以封锁浊气，中断诅咒在各大星球的蔓延，尽最大可能减少眷族的伤亡。
所以最不听话的兵器最先被他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收拾烂摊子。
而炽天使和黯天使，他只是随便让秘天使特雷普稍一下信。
于是溜了一晚上塞伯拉斯的派厄斯带着一身倦意被打包丢去了最近的玳瑁星。
目睹派厄斯被扔出去整个过程的特雷普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然后转眸看向整装待发的炽黯天使，笑得很甜，“早点回来～”
黯天使埃尔熟练地绑抑制器，纤细漆黑的丝扣一直缠到袖口以上，衬得少年的肤色白得泛冷。
“这次，也不跟我们一起吗？”埃尔遥遥对上秘天使沉静的双眸，少年人独有的清润嗓音带着失望。
特蕾普莞尔，指了指身后打着哈欠回书房补觉的创世神，压低了一点声音，“图书馆的秘密太多，创世神……昨晚又喝多了一点，我走不开。”
埃尔闷闷地应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收拾好行装的炽天使揪住了耳朵，“哎——姐姐……！姐姐！轻一点……”
“埃尔，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老是缠着特蕾普——快点出发了。”
艾蒂随手将垂落的红发拨到耳后，朝秘天使微微挑眉，“有我在呢，不用担心。”
特蕾普勾起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炽黯天使离开，很快，偌大的图书馆便又剩下了她独自一人。
不过好在，他们总会回来的。
她一直都在等，她的等待也从未落空。
……
玳瑁星的环境一直都很糟糕。
人烟寥寥，遍地荒芜，危险的植物野蛮生长，气候环境更是恶劣。
这种原生态程度太高的地方，一旦沾上诅咒就意味着又一个重灾区的诞生。
派厄斯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尽管又烦又燥，但这好歹也是有人住的地方，总不能放任不管。
创世神扔的角度很巧妙。
既能让他在空中飞的足够高，又能让他在星球的边境降落。
所以当关于玳瑁星的一切糟糕的设想在派厄斯脑子里循环了几个来回的时候，真实的情况就伴随着视野开阔展现在眼前。
荒无人烟——或许有人，但戴上护目镜才只能勉强在很远的地方捕捉到一点炊烟。
植物确实都长得又疯又野，遮天蔽日的森林围着边境看过去，几乎望不到边，但是——
自然生长的痕迹也过于明显，根本就……
没有诅咒。
派厄斯眯了眯眼，勉强提起了一点兴趣。
这种小破星球哪有什么防御能力——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先他一步干涉了诅咒的蔓延。
人类，直接可以排除。
天使……？
越是远离森林，异样的气息便越发明显。
相比气味，更贴近一种联结——同类间的联结。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
浓郁的血腥掺和着草木香弥漫开，派厄斯按在长矛上的指尖微颤。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些迟迟未返的同伴。
但掩藏在草丛之间，围困在树木之间的，是一群元力兽。
未被魔化的元力兽一般都是温顺的。
但面对着他的这一群，却冲他露出了从不示人的獠牙——哪怕原初天使天然压制一切生物，它们也克制着四肢的颤抖，戒备的发出低吼，就像……守着什么宝藏。
不，不是宝藏——这样的群攻架势，更像是在“守卫”他们的首领。
派厄斯挑了挑眉，原本抽出一半的长矛又收了回去，银白色的冷刃刹那如星子般隐匿于无形。
“起开，别碍事——”
一脚踹开一只，冷硬的命令裹挟着不耐烦。
剩下的元力兽难以忍受重压仓皇退缩，为他闪开了一条路。
待看清中央的情形时，派厄斯心神猛然一颤。
昏迷的金发少年蜷缩在草地上，原本纯白的衣装破烂不堪，裸露出的皮肤却依旧光洁无暇，精致宛如神造的眉眼焕然如画，苍白脆弱，风华却依旧令人移不开眼。
——天使？
如果他是某位神明最完美的造物，那这位神绝不会是创世神——因为以他那双常年摸饮料瓶子的手，绝不会有这样的手艺。
不管怎么样，派厄斯还是把人抱起来，认命地捡回了这个来历不明的麻烦。
“这人怎么……”
他掂了掂怀里轻的近乎可以不计的重量，总感觉这家伙随时会变成一片羽毛就这么飘走。
派厄斯吹了声口哨唤来塞伯拉斯，顺便垂下眸又看了怀里的天使一眼。
……要不要给他遮一下？
“嘶，哪个混蛋把你搞得这么狼狈的。”
……
闲置的原初天使一般都会选择到秘天使的图书馆帮忙。
一是为了秘天使的笑笑饼干，二是为了图书馆里的八卦新闻。
炽天使早已习惯图书馆里忙碌的景象，每一个天使她都叫的上名字。
“姐姐，你有没有感觉……今天图书馆不太对劲啊？”
埃尔一边解着小臂上蜿蜒缠绕的抑制器，一边困惑的打量着眼前格外兴奋的天使们。
艾蒂微微蹙眉，平日里天使们是不会在这里喧闹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创世神又搞什么事了。
于是她随便拉住一个经过的天使，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咦，艾蒂？你回来啦！赶紧去看看吧，新来的那个天使醒啦！”
“什么？”艾蒂一头雾水，一时搞不明白状况。
第一反应是创世神又造了新的天使。
第二反应，扯着埃尔去搞清楚。
“哪来的什么新的天使，创世神不是早就……哎哎哎，姐姐别扯，我抑制器还没取完……嘶，慢点慢点！”
这时，刚从房间走出的特蕾普拨开围在门口的天使们，遥遥看去，刹那与二人对视。
“……艾蒂，埃尔。”
她很轻的唤了一声。
“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哪里伤到吗？”
艾蒂扬了扬眉，笑得漂亮又张扬，“都解决了，我和埃尔都没事——”
而后她笑意微敛，目光落在特蕾普身后，“创世神又造了天使？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特蕾普微顿，轻轻拉起艾蒂的手走到一旁，埃尔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连忙也跟了上来。
“创世神已经不管事了，那个天使是……派厄斯从玳瑁星捡回来的。”
“……啊？”
埃尔刚拆好的抑制器又咔的一声扣了回去，疼得他一哆嗦。
……
野生的天使，谁也没想到会比神造的还漂亮。
金发柔顺地贴着白皙的脸颊，额间的刘海还带着惺忪的凌乱。
温软的脸颊浸润着白色的柔光，过分精致的眉眼如虚妄般美的摄人心魄。
当他朝派厄斯看过来那澄澈中掺着迷茫的一眼，连带着围在门口的天使们一起都克制不住地沦陷在那片湛蓝的深海里，勾得人几乎失了魂。
……什么天使，这分明就是个魅魔。
“……都没事做了？出门左拐有的是魔兽！”
派厄斯几乎是接触到对方视线的刹那就错开了目光，而后克制着指尖的颤意，顶着又燥又冷的眉眼赶鸭子一样把所有天使都撵了出去。
而后他赦然垂下眸，抵着门深呼吸片刻，确认耳边清净了之后，转头看向自己招回来的“魅魔”。
金发少年正坐在床上打量着自己身上过分宽大的衣衫，白得晃眼的小腿无意识地来回晃动，纤细的脚踝上缠绕着红丝穿好的铃铛，清脆的铃音叮当轻响。
似是察觉到派厄斯的动作，少年歪过头看向他，清润的嗓音还掺杂着一丝破碎的沙哑，“这里是哪里？”
“……”派厄斯猛然偏开头，呼吸差点乱了频率。
该死的。
“秘天使的图书馆。”派厄斯从来没有这么急着结束一段对话，不敢对视，不能多说，“我还有事。”
太近。
远一点才正常。
然而已经平息许久的铃音忽的又轻轻荡起。
在他按住门框想要离开的刹那，衣角捕捉到一点极轻的，来自那人的桎梏。
少年抿着唇扯住了他的衣角。
“……这件衣服是你的吧？谢谢你救了我。”
他像是下意识地弯起眉眼，宛如溶尽新月，抬眸便溢出月华般莹润的笑意。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派厄斯看着眼前矮自己一头的少年，垂下眸便刚好对上那双笑盈盈的眼。
退无可退地靠在未来得及打开的门扉上，耳尖滚烫的温度悄然蔓延。
……该死的。
“……派厄斯。”
你什么时候这么挫败过。
“派，厄，斯？”
少年有些生涩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是在将姓名与他的模样一一对应。
“好，我记住了。”他张开双手，有点无奈又不好意思似的，“唔，还有一件事——”
矮自己不止一头的魅魔就这么露出赦然的神情，任谁都会觉得——这是在索取一个拥抱。
于是派厄斯险些真的伸出手去，幸好少年未落的话音及时拉回了他的理智。
“你的衣服，我怎么还给你啊？”
柔滑的衣料松松垮垮的垂在少年身上，宽大的领口半掩着精致的锁骨，一边几乎要在肩头滑落。
派厄斯眸光深晦，顺手给他正好了衣领，“你留着吧。”
“……啊？”
少年有点窘迫地垂下了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湛蓝的双眸黯淡了一瞬。
“好吧……”
“有什么问题，就去找特蕾普，她是司掌天使事务的。”派厄斯移开视线，“你是哪里来的？”
“我叫金。本来是和姐姐是一起来的，但是刚到这里就找不到她了……”
派厄斯刚想出去的动作微顿——还有一个野生的天使？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秋。”金眸光微亮，宛如有刹那星子划过，“姐姐可厉害了。”
“知道了。”派厄斯屈指按在太阳穴上，眸中暗沉散去几分，“有时间，我帮你找找。”
“真的吗？！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少年的嗓音瞬间变得雀跃，弯起的眸子泷起宛如云翳般裹满欣喜，“谢谢你，派厄斯。”
“……”派厄斯被这眼神烫了个好歹，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匆匆离开了这里。
金愣愣的看着那抹炽红消失在门外，眉眼刚弯起的一点弧度又重新压下。
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冷酷，燥郁，眉眼间永远压着不耐。
“是因为……不想和我做朋友？”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极浅的笑，陌生的天使透过半掩的门笑盈盈看向他，还不忘屈指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啊……当然可以，请进。”
……
图书馆很久没这么有生机了。
字面上的有生机。
意思就是爬满了植物。
金一出那个房间，窗外垂暮的老树宛如焕然重生般抽枝疯长，蔓延来的树枝蜿蜒占据了图书馆的四个角落，速度之快令所有天使根本没反应过来——连养在书台上当装饰的几盆温顺的玫瑰都延展开荆棘缠满了书架。
地上几乎是以金为中心圈出一块没有植物的地盘——其余站在地上的天使几乎都被绊了个结实，抱着一堆书原本就摇摇晃晃的天使啪的一声滚到了地上，正准备给盆栽浇水的天使感受到了来自玫瑰的当场暴击。
特蕾普刚从书堆中抬起头，就看见几个愤怒的天使刚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便要找罪魁祸首算账——然后在金发少年抬眸投以歉意的那一眼中一寸寸消解怒气，一寸寸痴迷沦陷。
“对不起，对不起……”年少的天使慌忙失措地把倒霉的受害者们一个一个搀扶起来——植物宛如有灵魂般随着他的脚步移动转换位置，丝毫没有阻碍他的路线。
“啊……没关系，没关系……”收到道歉的天使几乎红了耳根。
特蕾普眯了眯眸，勾起唇朝他笑了笑，“这是你的能力？自己可以控制吗？”
金发少年的视线兜兜转转落在她身上，几乎是刹那漾开如水般温润的流光，笑意毫无防备的流露出真挚的温度，“可以的——等我一下。”
特蕾普试失神的刹那，金便抬起手挥退了所有受到刺激过度生长的植物——宽如树枝的藤蔓如烫到一般迅速缩减，瑰丽的花朵层层褪去了艳丽的盔甲。
“你……”特蕾普调整着呼吸的频率，起身一步步走近他。
然而却有莽撞的家伙更快一步。
“特蕾普，刚才那些植物——啊！”好不容易撞开被植物堵死的那扇门的埃尔几步走进图书馆，刚想找特蕾普，却不小心撞到了陌生的金发天使。
惯性促使两个人都往地上倒去——然而对方的反应出奇的快，瞬间扭转了两个人的位置，脚下微转定住身形便顺手捞住了他的腰。
“还好拉住了——你没事吧？”近在咫尺的蔚蓝眸子笑意蔓延，太阳般的温度几乎顺着那只手烧满了埃尔的全身。
埃尔呼吸骤然变得紊乱：……！
“埃尔！发生什……？！”红发天使匆匆赶来，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失语。
直到毫不例外的和金视线相触——
向来镇定的炽天使耳根的红意一点点延伸到白皙的脸庞。
“你，你……”
——以自控力著称的战斗型天使几乎全部败北。
混乱的源头此时正疑惑歪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说天使？关于我看他们一眼就全员沦陷》（本尊不知情版）
……
从此以后金就成了图书馆的视线聚焦点——没有人能对这样一个小太阳一样的家伙有任何反感。
某些情况下甚至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对视的时候）。
特蕾普很乐意图书馆多一个同伴，照例帮金安排了一个房间，时间长了也会让他帮点忙……不过也会尽可能错开那家伙的眼睛。
原初天使基本上已经能在金面前克制住自己，埃尔虽然不会脸红的太明显了，但还是不太好意思跟金对视；艾蒂则已经恢复了常态（表面上），不过可疑的举动增加了（比如频繁在某人房间门口经过）……
至于创世神——他很长时间都是醉酒状态，压根不知道有金这号人物……而今早据说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居然史无前例的出门了。
不过这和金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对什么神也不感兴趣。
此时的金正踩在高高的凳子上试图取下那本最顶上的书——
关于为什么不用意念隔空取物……因为金的能力失控的影响太大，在能重新控制自己之前，金就只能暂时避免使用能力。
金醒来时只记得自己和姐姐走散了，除了自己叫什么几乎啥都想不起来——不过他隐隐觉得自己不是“野生的天使”……这是体内复杂而紊乱的力量给他的直觉。
按照特蕾普的说法，图书馆里一些书上的传说可能有记载这样的情况——金现在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书。
而那本漆黑的书正安静地呆在顶层。
天使们都出去执行任务了，特蕾普在忙，金也不好意思打扰……那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把它取下来了。
金从房间里搬出几个凳子，一个接一个地摞好，然后稍微试探了一下稳固程度，就爬上了最上面的凳子，稳稳的踩了上去。
随着视野的升高，金顺利的取下了那本书——但没想到它的重量居然完全超出了一本书该有的限度，只是拿下它的一瞬间，金脚下的凳子便迅速裂开，宛如流沙般哗的一声碎成了木块！
完全没预想过这种情况的金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怀里的书就压着他从半空中直直坠落——
体内的防御机制被动触发，一层柔和而耀眼的白光笼罩了金的全身——然而下一秒，熟悉的滚烫气息便裹住了风。
就像潮汐接住了月华，那人稳稳的接住了羽毛。
光芒如潮水般一层层褪去，金感受到眼前天使炽红的眸底比光还烫的温度。
“……怎么我每次看见你，你都这么狼狈。”
……
那次正好是派厄斯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其他天使顶班，相当于他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
由于诅咒蔓延，图书馆很少有除了炽黯天使以外的天使回来，一来二去，金也算是和他们混熟了。
“派厄斯，你又去清理浊气了？”
对方放下那本漆黑的书，微微挑眉，“没人能净化那些东西，我不去，他们应付不来。”
“休息就好好休息，战场那边还有我呢。”眉眼间英气肆意的红发天使推门而入，裹着一身冷气森然的血腥味。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正在帮金收拾书籍的埃尔惊喜的朝艾蒂扑过去，被后者用力搂进怀里，差点喘不过气，“嘶……姐姐你轻、轻点……”
然而秘天使却敏锐的察觉地到对方的不对劲。
“又受伤了？”特蕾普微微蹙了蹙眉，上前娴熟的拉起艾蒂藏在身后的手，“别动。”
闻言，金连忙放下书，视线迅速锁定了艾蒂手臂上数道撕裂开的创口——像是野兽尖锐的爪子狠狠刮下造成的大面积抓伤，纵使天使有极强的自愈力，狰狞的伤口也还在断断续续的流血，令人触目惊心。
“一点小伤，一会自己就好了。”尽管脸色苍白如纸，艾蒂依旧试图削弱秘天使对自己的注意力，“没事，真的不疼……”
派厄斯紧紧皱起眉，啪的一声把书合上，眸底染上戾气，“不是有疗愈型的天使跟着吗？怎么还能伤成这样？”
“放心，那边的战场上都是我们的最强战力，不然我是不会回来的。”艾蒂收敛笑意，一边由着特蕾普给自己包扎，一边解释，“不过浊气的蔓延速度又加快了，现在情况还能控制，但一旦诅咒汇聚到一定程度，就需要创世神重新加固‘深渊’的封印了。”
埃尔看着艾蒂的伤口心疼地要命，闻言连忙接话，“姐姐，让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我也很强的。”
“想都别想。”艾蒂用没受伤的手一掌拍到埃尔的后脑勺，“除非创世神亲自带队，否则你别想上战场。”
金一直默默看着并未插话，待到特蕾普帮艾蒂包扎好后才开口，“让我来吧。”
派厄斯迅速反应过来，直接拉住金的手腕，“现在还太勉强了……”
“我没事。”金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朝他露出暖阳般的笑，“相信我。”
派厄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感受到对方的固执后终于妥协地松开手上的桎梏，“只准这一次。”
埃尔一头雾水地看着金走到艾蒂面前，然后目光和姐姐相触——接受到对方同样不解的信号。
可当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特蕾普时，对方却根本没往这边看——而是认真的盯着金轻轻放在艾蒂包扎好的小臂上的手。
艾蒂没有动——哪怕金已经把手按在自己伤口上，她也不觉得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因此选择纵容，“怎么了？”
“闭上眼好吗？信我这一次吧。”金眼底笑意潋滟，宛如月华于瀚海的波涛间流转，温柔地令人心神震颤，“很快就不疼了。”
“……好。”
她闭上眼，感受着黑暗的视野和痛感的流动。
直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一点点消散，幻灭般的温暖顺着对方的指尖光芒般流泻而下——
明明没睁开眼，她却感受到了光明。
“可以睁开眼了——”
“……唔！”金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对方紧紧按在了怀里，掺杂着血腥气的温暖气息瞬间席卷全身——
“艾，艾蒂……？”金第一次被除姐姐以外的女孩子抱，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瞬间失去了方才的镇定。
“金。”她深呼吸，等待理智一点点回笼，才勉强收敛起自己的力道，松开后才想起道谢，“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嘛。”金悄悄松了一口气，闻言展颜一笑，“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察觉到艾蒂的眼神看金的已经开始变了，派厄斯不动声色的拉过金，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好了，还有正事呢。”
特蕾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垂眸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单手启开笔盖，像模像样的开着玩笑，“既然力天使大人要办事，那么就请金配合一下吧。”
“我全力配合两位的工作。”金笑着举起两只手，做出悉听尊便的姿态。
“好，第一个问题，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想起来能力该怎么用了。”金转眸看向派厄斯，后者略一点头，把那本黑色的书取了过来，“多亏派厄斯帮我找到的这本书。”
特蕾普眼神微变，“你怎么拿到它的？”
“就放在最顶层的架子上，我就给拿下来了——不能碰吗？”金困惑地挠了挠头。
“……”特蕾普重新调整了表情，“没关系，可以碰。接着说吧。”
“里面记载了一部分关于‘深渊’的事——诅咒的源头，是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神明，毁灭之神伊莱恩，对吧？”
这不是什么秘密，特蕾普很坦然地回答了。
“是。创世神已经封印了他几百年，深渊的诅咒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除了他，没人知道那位神明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继续陈述：
“然后我就和派厄斯研究了好几天，虽然没有找到对我恢复记忆有关系的内容，但是找到了你们说的‘诅咒’的净化方法。”
这一次，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
“……啊？你们感受不到的吗？”
金试图教会大家。
金尝试，金努力，金着急。
“……完全没有你说的‘融万物于一身’的感觉啊，金。”艾蒂率先感到挫败。
特蕾普赞同点头，埃尔拼命点头。
派厄斯……派厄斯根本没学。
因为他知道肯定学不会。
金左顾右盼，金试图挽救……金急得走来走去，金使出千方百计。
“就是balabala……然后balabalabala……最后balabalabala……”
学生们听得很认真，金老师燃起了一丝希望，“听懂了？”
学生们微笑点头。
“来试试？”
学生们沉默摇头。
“金……”埃尔不忍心让他失望，只能试图提出建议，“我觉得，如果你实地帮我们演示一遍，也许……”
被着急淹没理智的金瞬间醒悟，“对啊，我们去战场吧！如果能消灭那些诅咒，人类就不用再担惊受怕，天使们也不会再受伤了。”
“带你去倒是简单。”派厄斯慢条斯理的安抚着自己的长枪，指尖抚过锋刃的刹那抬眸看向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谁来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会拖累你们的，不用顾忌我。”金毫不犹豫地对上他锐利的视线，目光灼灼如星火，“既然拥有挽救的能力，那么不管我是不是天使，都决不能放任不管。”
“……”派厄斯垂下眸，不知在想什么。
艾蒂刚想开口解围，便听到派厄斯松口道，“那就走，我带你去。”
“那我也……”艾蒂刚上前一步，便被特蕾普拉住——
“艾蒂，你已经在战场上待了太久，即便天使不会感到疲惫，精神上也需要放松。”
“可是……”艾蒂有些犹豫，她觉得派厄斯的态度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那家伙下一秒便给了金一个下马威，“如果敢拖我后腿，我就把你扔在那，是死是活都不管了。”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金丝毫不恼，依旧笑眯眯的。
“赌什么？”谈话间已经出了大门，派厄斯吹了声口哨唤来塞伯拉斯，闻言唇角勾起一点弧度，“规则你来定，惩罚我说了算。”
“这可是你说的……”
“我们赌谁解决的魔兽多。”金笑得很狡黠，“不管用什么方式解决，太阳落下之前计算最终数目。”
“就这样？”派厄斯挑了挑眉，一倾身便站在坐骑的背上，单膝蹲下朝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输了可别哭。”
“那你是接受了？”金把手放在他掌心，下一秒便被轻松拉到了对方身前，两个人的距离近的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
“赌约太简单了，那就要在赌注上加码。”派厄斯顺手环住他，声音似乎带着一点笑意，“输的那一个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那赢的呢？”金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输。
“帮对方遛一个月的宠物。”派厄斯随意开口。
“……”金深呼吸还是冷静不下来，“这个是给你自己量身定制的奖励吧！”
“哪里的话，你临时找一个不就有了。”派厄斯指挥塞伯拉斯朝着幻兽星的方向飞，起飞的坐骑掀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惯性使金瞬间跌在了派厄斯怀里。
“笨手笨脚。”派厄斯帮他稳住身形，嘴上仍不饶人。
“什么啊，我只是因为第一次坐才会这样……你笑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
“可恶，你等着瞧吧！”金咬牙切齿地塞给他一个手环。
“……这是什么？”
“埃尔给的能量波动仪，改造一下也可以计数器用——可以保证我们的赌约公平公正。”
“准备的这么齐全，是想伺机报复我？”派厄斯隐忍着笑意，觉得有趣，“那就来吧。”
很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赌了。
……
魔兽大体上分为三种，一种是天生的魔兽，生性暴虐；一种是受浊气侵染的元力兽，必须尽快净化才有可能恢复，否则沾染的浊气会进化成诅咒；另一种是受到诅咒直接转化的元力兽，完全丧失理智，无法净化且极难对付，好在数量很少，战斗型原初天使也能应付的来。
总结下来就是，只有第二种情况有救，其他的强行净化和杀死没什么区别。
之所以定下这样的赌注，是因为浊气的存在形式太过抽象，只有而且没人知道被直接净化过的浊气是什么样子——所以选择了从魔兽入手。
第一个，看得见摸得着，解决方式简单；第二个，魔兽是否被净化可以直接看出来，完全可以用来做金的试验品。
其他有浊气的星球有别的天使驻守并负责封锁，唯一无人问津的星球就是幻兽星。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原本就是原始森林地貌，地形复杂不说，生物基本全是元力兽，根本没有人住——更别说现在已经变成了魔兽的老巢，脑子没坏的天使都懒得管。
“准备好了吗？”金敛起笑意低声问。
派厄斯眸底战意森然，活动了一下手腕，徒手从空间撕出一片银白——锋锐的枪刃入手的刹那镀上猩红的血色。
“不拿武器就上战场？”他瞥了一眼两手空空的金，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这种强度，暂时不需要流光出手。”金微微挑眉，态度更加嚣张。
流光，是他的剑。
他的剑，从不随意出鞘。
“……行。”派厄斯很少克制不住自己，但是想笑这种事真的忍不住。
“出事了可别喊救命。”
“嘁，少看不起人了。”
活人的气息很快吸引了森林里饿疯了的魔兽群。
二人立即停止交流，对视一眼后迅速分头行动。
金眼底惯有的笑意在转身的刹那骤然褪去，白金色的箭头缠上冷白的手臂。
……
“轰——！！”
纯种魔兽直接绞杀，感染种随手净化，堕落种一击毙命。
秉持着这样的原则，金甚至连元力都很少用，遇到没救的魔兽就一拳轰碎，有救的就随手摸一下——净化后的元力兽几乎全都自发认他为首领，加入了剿灭魔兽的行列。
随着元力兽数量的壮大，金到最后甚至解放了双手，只要随便坐棵树上观战就好了，打架就是这么轻松。
——不过这是后来的事。
虽然看起来金的效率很高，但是因为没穿鞋，所以他走的比较慢——
更何况，在金实现双手自由之前，派厄斯宛如魔兽收割机的战斗力恐怖如斯，速度更是无人能及。
派厄斯的处理方式真的很简单粗暴。
就是修罗降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眼里的魔兽都是一个样子，几百斤重的魔物，砍起来不就是切菜，冷光闪过，头颅一齐落下，密密麻麻宛如下饺子，顺带毁了不少森林。
当猩红的血刃沾染的血腥气席卷全身，令人血液翻涌的战意几乎使他入魔。
杀得眸底暴虐蔓延，杀得浑身沾满血腥。
鲜血令人丧失理智。
当夕阳的残红余晖覆盖大地时，无数魔兽均被地狱来的这尊杀神虐的渣都不剩。
一开始他会刻意放过可以净化的魔兽去金那边。
一开始他只一击毙命，直取魔兽首级。
可是现在——
所有的魔兽，尽数被几乎疯魔的派厄斯以最残忍的方式送下了地狱。
直到魔兽全被杀尽，杀戮的范围被扩张到入目的所有活物。
金感受到几乎蔓延至整个森林的血腥气，敏锐的察觉到派厄斯不对劲。
顾不上安顿这些元力兽，金撕开空间就一步迈到血腥味的核心区——然后骤然被身后骇人而熟悉的眼神死死盯住。
宛如野兽被侵犯了领域，派厄斯之矛化锋为刃破空袭来，险之又险地擦着金的颈侧狠狠钉在树上，而后以极其恐怖的破坏力粉碎了直线上所有植物。
而后，金失去了喘息的机会。
一击不中，派厄斯之矛回旋贯穿长风直指金的心口，金反应极快地侧身擦过锋刃，锁骨被狠狠撕开一道裂口。
“……嘶。”
痛感令金的反应更加钝感，错过了拦截长矛的那半秒时机，就只能近乎被动地被丧失理智的派厄斯交手，身上不断失血的伤口仿佛刺激了他，无论金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
“派厄斯！冷静下来！”
暴虐的进攻节奏几乎令人防不胜防，近身完全泯灭了金技巧和力量上的优势，所有反击被迫转换成防御，勉强维持着持平的局面。
该怎么办？
这家伙多半是被浊气感染了，情况甚至可能更糟——贸然净化，有很大的可能会伤害到他。
一记重击结结实实地落在金的胸口，粉碎性的压力带来宛如肋骨断裂般沉重而窒息的痛感。
该死的，不能再被压着打了——
金深呼吸，而后刹那抬起眸对上派厄斯猩红的眸，趁对方速攻的空当迅速幻出白金的箭头死死桎梏住对方全身。
派厄斯剧烈挣扎，一层层加固的矢量缠绕将他牢牢捆住，宛如铁链束缚住野兽。
可锁住他所消耗的力量比金想象中还要恐怖，原本就没有恢复好的身体几乎被压榨地灯枯油尽，金再也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喉咙间的腥甜溢出苍白的唇，剧烈的咳嗽近乎压垮心口。
几乎是强行撑着一口气，金挪到派厄斯面前，将带着颤意的指尖抚在对方双眸之上，半抱着他抵在树上，沙哑的嗓音吟唱着遥远的咒语。
雪白的流光自指尖泻出，一点点消退着天使体内肆虐生长的浊气。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割破掌心的时候，新旧伤交叠的持久的撕心裂肺感已经令金痛感麻木。
当神明的血一点点淌入天使青紫的唇，温润的甘甜压制住暴动的因子——浊气宛如潮汐般仓皇褪去，滚烫的夕阳彻底陷落进海面。
金冰凉的指尖从派厄斯唇边落下，对方炽红的眸早已恢复清明，可看着他的眼神却掺杂着刺痛和心疼。
白金色的箭头如星子般消逝，金被对方克制地压入怀中，他隐隐能感觉到派厄斯在颤抖。
“对不起……”
金的视线早已随着意志的沉沦而逐渐模糊，根本听不清派厄斯在说什么，微弱的声线破碎而柔软。
“派厄斯……我没有伤到你，真、真是太好了……”
仿佛心脏被缓缓揉碎，潮水般的疼痛蔓延至骨血，仓皇与愧疚宛如黑夜般要把派厄斯淹没。
“别睡，我带你回家。”
……
“金，金……”
恍惚间，金感觉自己在深渊中不断沉沦。
熟悉的温柔呼唤萦绕在他耳旁，时断时续。
“金，再等等，等姐姐处理完一个小家伙，马上就来接你……”
“金……金……”
梦境与现实交织，无数混乱的声音涌入脑海。
“不要睡了，金……”
“醒醒，金……”
……
“唔……”光实在太刺眼。
视野在模糊中一点点变得清晰，图书馆的气息干净而令人安心。
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对了，派厄斯……
金下意识想要下床去找他，却被对方按回了床上，骨节分明的手压住了他的手腕。
炽红的眸子倦怠而散漫，描摹着他的眉眼时却锋锐宛如要刻进记忆深处千年万年。
“身体恢复之前哪也不准去，需要什么我帮你做。”
分明眸光已经软了许多，嘴依旧是硬的。
金忍不住笑了一声，一如既往地配合，“我想做什么你都代劳？”
“……怎么样都行。”派厄斯难得妥协。
“那我起不来，你帮我一下。”这种命令几乎就是半开玩笑的性质了——
但是派厄斯不知安的什么心，居然真的照做了。
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整个人压坐了自己臂弯上，单手抱在怀里。
看起来像大人抱着小孩。
“派，派厄斯，你这是做什么？”
“超额完成任务，有没有什么报酬？”
“没有！快点放我下来！”怎么能就这样出去？！
“那我就只好自己收利息了。”对方笑得似乎很无奈。
“……啊？我们说好只照顾一个月的宠物，你不能耍赖。”
“啧，谁说这个了……”
……
昏迷整整三个月才醒过来，周围的天使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说原本是对新同伴的好奇和喜欢，现在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增添了深深的——敬畏？
“金？你终于醒过来了！”埃尔刚完成任务回来，还没来得及拆抑制器就朝金扑过来。
然后半道上就被虎视眈眈的某人拦住，“说话就说话，抱来抱去的像什么样子。”
“……哦。”单纯的埃尔虽然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是听话的收回了手，“对了金，你想不想吃点东西？特蕾普新烤了好多笑笑饼干，我们都给你留着呢。”
“好了埃尔，别缠着金。”说话的空当，艾蒂就几步走过来扯走埃尔，“快去拆你的抑制器。”
“抑制器？”金好奇这个东西很久了。
“埃尔体质特殊，诅咒和浊气都喜欢他，不戴抑制器容易被感染。”艾蒂眸光柔软了一寸，“不过他既然愿意叫我一声姐姐，那我一直罩着他也没什么……有我在，他就不用和那些东西对上。”
金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被艾蒂的目光牢牢锁定，“金，说起来你和埃尔的年龄差不多，不如你也叫我一声姐姐？”
“……？！”
“饼干烤好了，先到先得——”
……
经此一遭，金彻底成了天使论坛里的风云人物，热度高的发烫。
高能词条：#野生天使带给你的震撼#，#塞伯拉斯驯服记#，#植物催化活化肥#，#全部净化净化净化#，#众生皆是我信徒#……
但太受欢迎在某些时候也不是好事。
“金，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啊……”
“金，能不能尝尝我做的点心……”
“金，下次任务跟我组队吧，我不会拖累你的……”
“金……金……”
散漫的声音掺了些冷意，“下次再说，金跟我还有任务。”下一秒，金就被派厄斯扣进了怀里强行带走。
“喂，我可以自己走的——”
“等你靠脚走过去，那些凡人都被啃干净骨头了。”
……
后来金和派厄斯组队出任务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观察他的状态——但无论诅咒是强是弱，派厄斯再也没在他面前失控过。
“真的没关系吗？”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还是帮你净化一下吧。”
派厄斯神色微变，如惊弓之鸟一般按住他的手，“不准再割。”
“原来你怕我受伤啊……是不是？”
“……不是，别瞎猜。”
金笑了一声，“那你低下头。”
派厄斯下意识照做。
少年泛着暖意的指尖一点点抚顺他的红发。
繁星般的碎光悄悄融进天使的眼眸。
“好啦。”
金刚想收回手，却被派厄斯压住手腕抵在墙上。
“嗯？”怎么净化之后还反而失控了。
“记不记得我们的赌约。”派厄斯垂眸看着他，眸底的墨色越染越深。
“记得啊……你要找我讨债啊？”金不太舒服地转动了一下手腕，下一秒就被扣住腰拥进怀里，“……派厄斯？”
“不。”萦绕在颈旁的声音气息滚烫，“赌约是你赢了，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但是现在，我想亲你。”
“……？！！！”
木头做的金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派厄斯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有多不对劲。
“你，你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金有些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应付——
姐姐也没说给天使用净化会有这种反应啊……
把金不知所措的神情尽收眼底后，派厄斯垂眸笑了笑，手指一寸寸抚过他的侧脸，最终这个吻堪堪留在金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一触即离。
“好了。”
“嗯……？就，就这样？”金恍恍惚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凉。
“你想再来一次？”
“不不不不了……”
……
派厄斯摊牌以后，金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如果是因为之前我净化过你，那我可以试一下怎么才能消除这种影响……”
“不行，不能这么说……”金急得对着镜子走来走去。
“虽然我救过你，但是这是我自己愿意的，你真的不用以身相许……？”
“嘶，不对不对……”
“对了，你不是也救了我一命吗，我们就算扯平了……”
金反复念叨着，来来回回走的头晕，只好坐回床上。
“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姐姐明明已经给自己托过梦了，可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门外传来天使惊慌失措的声音。
金迅速起身推开房门，几步穿过走廊，已经有许多天使围住了传信的天使。
什么级别的存在会让情绪稳定的天使慌成这样？
“你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金穿过为他让出一条路的人群，将手按在对方肩膀上，细碎的星光刹那流泻，天使瞬间定住了心神。
“是深渊。”天使深呼吸，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拉住金的手，“深渊的封印马上就崩溃了，一旦让毁灭之神现世，人间就守不住了！可是创世神还没有回来！”
深渊？
金眸光微沉，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应到。
“创世神去哪了？”
“不知道，但是被外派任务的天使都已经赶去诅咒之地了，力天使和炽天使已经赶过去了。”
“我知道了。”金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局势，迅速下达命令，“战斗型的天使都留在图书馆，疗愈型天使都跟我走一趟。”
战斗型天使中，除了黯天使埃尔，都拥有仅次于派厄斯的抵抗力——而派厄斯上一次失控，是在浊气强度相当于诅咒的幻兽森林中，斩杀上万只魔兽导致的。
但诅咒之地是万恶的源头，那里没有只会侵染生物的浊气，只有会毁灭一切的诅咒。
所以只有疗愈型天使拥有对诅咒的防御力，战斗型天使上场就是送死。
金当然可以给所有人施加绝对防御，但是他不能仅仅因为对自己能力的信心就把所有人的命都押在自己身上。
没有人有资格拿别人的命去赌自己能赢。
“好，我们都听你的。”
即便他们对自己拥有的信任已经胜似家人。
“等等，金。”特蕾普不能离开图书馆，但是为他们准备了可以补充元力的笑笑饼干，“带上这些，总会用到的。”
“好。”金很认真地接过，即使精神紧绷，眼底的光依旧明亮，“别担心，所有人都会回家的。”
特蕾普怔怔地看着金带着天使们离开的背影，颤抖的指尖泛着冷。
“……好。”
这一次也会平安，对吗？
……
［前方战斗场面高能，涉及血腥，非作战人员请紧急撤退，可能引起心理不适］
血红的月隐匿在云层间，深渊被苍白的月华笼罩着，黑夜之中弥漫着不详的诅咒气息，残破的断崖早已备好生者的坟墓。
“嘻嘻嘻……”
孩童空灵的笑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漂浮如幽灵般的存在时不时绕到天使的身后，然后将苍白的手刺穿对方的脊背，在令人愉悦的痛呼中一点点注入无法祛除的诅咒。
“啊——！”
“哈哈哈哈……真好玩啊……”
稚嫩的声音笑得残忍。
忽然，一抹白光擦着他的肩膀刺入黑夜。
黑洞般的眼神刹那消散了笑意，转过头死死锁定了目标。
“不许，不许伤害我的同伴……！”
另一个天使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术杖，不熟练地朝面前的黑影释放出攻击术式。
她是个疗愈型天使。
战场上的战斗型天使已经被毁灭之神残忍的杀戮折磨地死伤过半，比起他们，疗愈型天使能撑得更久。
只要能吸引他来杀死自己，她每存活一秒都是在为其他有战斗能力的同伴争取时间。
争取自愈的时间，和等来支援的时间。
被黑雾裹住身形的孩童阴鸷的目光果不其然锁定了她。
不过很快，他又变回了笑嘻嘻的孩童神情。
“你打扰我们玩游戏，一定是想要加入吧……”
“好呀……”他缓缓朝她飘过来，随手夺过了天使手中的术杖，不过那根棍子落入他手心的刹那，就碎成了一点星光，“啊，不见了……不好玩。”
“不如我们来玩你的翅膀吧……？你可以把你的翅膀送给我吗？”
很快，在天使撕心裂肺的惨叫中，沾满血腥的羽毛扑簌簌的落了下来，随即被高浓度的诅咒烧成灰烬。
“哈哈哈哈哈哈……”
在黑夜中，在毁灭中，又一个天使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他按下另一个想要爬起来的天使，死死地捂住对方颤抖的唇，“这样的蠢货，再多我一个就够了。”
“活下去，等到力天使的支援，答应我……答应我！”
“咦……”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天使身躯一颤，下一刻立即发了狠，将匕首插进另一个天使的肩膀，霎时鲜血翻涌，血肉模糊。
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用尽全部的勇气一步一步走“神明”面前。
“我……我已经杀死她了，你想玩什么，我来陪你就是……”
“嘻嘻嘻……”伊莱恩笑出声来，天真的眼眸空洞地盯着他，不紧不慢地纠正，“没有哦……你没有杀死她，你在骗我。”
下一秒，“神明”的手掐住了天使的脖颈。
在无尽的绝望中——猛然的，锋锐的红刃刺破长空，电石火花间将笼罩“神明”的黑雾撕成两半。
孩童骤然发出怵人的尖叫，猩红的长矛撕下他掐着天使的那只手臂死死钉在诅咒蔓延的坟墓中，刹那周围的诅咒被强烈的煞气震地粉碎。
“啊——！”
红发天使裹着一身森寒的冷气，抬手间引起长矛震颤，冷刃刹那轰碎坟墓的巨石，冰冷的红光回身的瞬间与重新凝聚成型的孩童擦肩而过，再次将黑雾斩出大片豁口。
“哼……”孩童冷笑一声，黑雾褪去的刹那露出一双近乎全黑的眼睛，像是发现新玩具一样围着眼前的天使转了两圈，“哇哦……”
“虽然只有一个，不过你比他们都要好玩……？！”
话音未落，派厄斯眼底的杀意已经凝为实质，凌空一掷便刺出无数血红的刃影，锋刃逐黑影而去，劲道几乎扭曲了空间。
“你杀了他们……！”
那团轻飘飘的孩童身影裹在雾里，一边轻而又轻地闪过一柄柄长矛，一边咯咯的笑，“是呀……你生气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待续
*下一章进度在作者的话里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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