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母暗恋多年？我们怎么不知道。

尚母放下茶盏，眼底浮起探究的意味。红木椅上的雕花硌着掌心，纪允知这才发现尚望津的手不知何时覆了上来，指尖正无意识摩挲她腕间的玉镯。

尚望津您记不记得高二那年，我非要转去七中？

尚父手里的紫砂壶晃出清响。深秋的穿堂风掠过廊下风铃，尚望津的嗓音裹着茶香变得绵长："那年省级物理竞赛，我在附中礼堂见过她。白衬衫，马尾辫，站在领奖台上说'科学是永不熄灭的星光'。"

窗棂漏下的光斑在青砖地上游移，纪允知忽然想起那个蝉鸣喧嚣的午后。十七岁的少年抱着竞赛资料撞进后台，薄荷味洗衣粉混着夏风掠过鼻尖。原来那不是幻觉。

尚母所以这些年你书柜里那本《天体物理》......

尚望津是她的竞赛笔记。

尚望津耳尖泛红，指尖却将妻子的手握得更紧。纪允知摸到他无名指根处的薄茧，那是签并购案磨出的痕迹，此刻正发烫。

门外忽然传来引擎轰鸣。管家小跑着穿过庭院，沾了满肩银杏叶："老爷，黎家少爷说来送中秋礼......"

话音未落，黎盛已经跨进门槛。金丝镜框后目光扫过交握的双手，嘴角笑意凝成冰碴："伯父伯母，听说允知新婚，特意带了龙凤镯来贺喜。"

檀木匣咔嗒开启，躺在绸缎上的却是纪允知前世临死前见过的翡翠耳环——柳清清放火时戴的那对。血腥气突然涌上喉头，她踉跄着撞翻茶盏。

尚望津揽住妻子腰肢的瞬间，黎盛手机屏幕亮起。锁屏照片里，柳清清正站在警局门口，身后押着的人赫然是失踪的乔大满。

纪允知你们把乔家平怎么了？

指甲掐进掌心，纪允知盯着翡翠耳环内侧的刻痕。前世火场里，这对耳环曾刮破她的颈动脉。

黎盛纪小姐说什么呢？我可是守法公民。

黎盛俯身拾起滚落的耳环，指腹抹过翡翠上暗红的包浆。尚望津突然轻笑出声，解锁手机抛在茶几上——监控画面里，乔大满正对着审讯室镜头痛哭流涕。

尚望津今早十点，柳小姐因涉嫌教唆杀人被批捕。

尚父忽然起身，军靴踏碎满地光影。老式配枪拍在红木几上的闷响惊飞檐下麻雀，他慢条斯理地拉开保险栓："黎贤侄，你父亲没教过你——"

子弹擦着黎盛耳际没入博古架，震落半阙青瓷瓶。尚母淡定地抿了口茶："老尚，别吓着知知。"

黎盛看来纪小姐找了个好靠山。

黎盛抹去颈侧血珠，翡翠耳环在掌心碎成齑粉。他倒退着跨出门槛，最后一眼落在纪允知颈间——那里有圈淡红的掐痕，与前世火场里绳索的纹路分毫不差。

银杏叶扑簌簌落满庭院时，尚望津正蹲在地上给纪允知穿鞋。军旅出身的尚父突然开口："暗恋十年就为今天？"

尚望津是准备了十年。

他指尖抚过妻子脚踝的旧疤，那是高二那年他为她打架留下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尚望津对着满地翡翠碎末挑眉："毕竟要让豺狼自己撞进捕兽夹。"

深夜返程时，纪允知在车载屏幕上看到推送——黎氏集团股价暴跌23%。她忽然按住丈夫调温的手："竞赛后台那个摔坏的航模......"

尚望津是我故意撞翻的。

车载香薰溢出雪松气息，混着他袖口残存的硝烟味。十字路口红灯闪烁，尚望津终于说出埋藏十三年的秘密："那天你说'同学你挡光了'，我慌得碰倒了展示台。"

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悄然尾随。尚望津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声撕破夜空。纪允知在惯性中撞进他怀里，听见胸腔震动带出的轻笑："抓紧了，尚太太。"

他们冲进隧道的同时，尚家老宅地下室内，尚父正擦拭着成排的狙击枪。监控屏幕上，黎盛的身影出现在某处码头，而柳清清的定位仍在警局洗手间闪烁红光。

尚母孩子们玩够了？

尚母将热好的姜茶放在武器柜上，墙面的军功章映出她眼底寒芒。尚父给配枪填满子弹，枪管折射的冷光割裂了满室暖黄："该收网了。"

隧道尽头，尚望津忽然捂住纪允知的眼睛。爆炸声掀起的声浪里，他吻着她颤抖的眼睫呢喃："别看。"后视镜中，最后那辆越野车正化作冲天火球。

而他们交握的掌心里，躺着枚染血的翡翠耳钩——正是前世纪允知咽气时攥着的那只。

他的暗恋